第一章 襯衣上背叛的發絲(1 / 2)

1.襯衣上背叛的發絲

顏妤在客廳裏收拾丈夫的皮箱。麥迪每次出差回來都是由顏妤收拾皮箱,這已經成了習慣。

麥迪在衛生間裏洗澡。剛剛出差回來,一路風塵,到家後自然要好好洗浴一番,洗出一番清爽,洗掉一身疲勞。 秋夜來的早,剛吃過晚飯天就黑透了。

顏妤將壁燈打開,奶黃色的燈光給這個小家庭塗滿溫馨。鋁合金窗戶密封性能好,房間裏一片靜謐。廚房裏飄來剛剛吃過的炸薯片和煎黃魚香味兒。衛生間裏的熱水器流出一種溫馨。在這種濃鬱的家庭氣氛中替剛剛歸來的丈夫收拾旅行皮箱,最能體味到為人之妻的甜蜜和驕傲,對女人來說真是一種享受。

皮箱裏都是些旅行用品,牙具、電動剃須刀、半導體收音機、口杯、幾塊飛機上發的口香糖、手紙、幾本《旅行指南》和《交通時刻表》之類的書,一些發票單據,電子計算器,還有幾件換洗的襯衣……顏妤將這些東西一一從皮箱裏拿出來,放到家裏應該放的位置上。

當她拿起皮箱裏的襯衣時,發現衣服洗得幹幹淨淨,在疊得板板整整的白襯衣上挺顯眼地落著一道黑跡。顏妤以為是黑灰,不太在意地用手去拂,沒拂掉,又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一根黑線;她用纖細如蔥的手指將黑線捏起來,舉到眼前慢慢掠開,原來是一根又黑又長的頭發。

顏妤一時愣了。

這麼長的頭發肯定是女人的。

一隻發情的母獸在屬於自己的領地裏發現了同性的足跡和氣味——這就是那一刻顏妤的感覺。

這得仔細研究研究——顏妤想。

顏妤打開台燈,將那根長頭發放到台燈下仔細看,那根頭發發質柔軟,有彈性,閃著青春的光澤,沒有焦裂和開岔的痕跡。隻有年輕女人才能有這麼好的頭發,而且一定經常用什麼潘婷奧妮皂角海飛絲之類挺講究的洗發膏衝洗,也許經常到美發店做局油打摩斯什麼的。那頭發好像微微燙過,發稍像小蛇般打著幾道彎兒,彎彎曲曲地似乎勾畫出一張年輕漂亮的女人的臉兒。

丈夫皮箱裏出現了一根女人的長頭發,這說明了什麼?顏妤是個極細心、極有心計的女人。一根女人長頭發的發現,使她馬上形成一組邏輯推理:

丈夫出差到深圳——深圳是個開放地區——對於年富力強的男人來說,兩個月獨身的日子也不好過——於是出現了女人頭發——在丈夫的襯衣上——在什麼情況下才能把女人的頭發弄到男人的襯衣上?

這組邏輯推理的結果使顏妤感到鬧心了。

她頹坐在真羊皮轉角沙發上,剛才那種愜意的情緒一掃而光。

衛生間裏的熱水器仍然“嘩嘩”地流著,但那聲音在顏妤聽來不再溫馨了。她感覺麥迪在洗去一身的肮髒。他能洗出一身清白嗎?

顏妤不願再往下想,她不敢往下想,但她又不能不往下想。

這根女人的頭發,使顏妤聯想起近些時期丈夫的異常表現:他去深圳的時候總是一個人,好歹也算一家大公司的總經理呀,總經理出門也應該有幾個人跟隨著,起碼得跟個跑腿學舌的勒表打格的買票叫車的陪酒替喝的吧?他不帶,他說一個人方便,什麼方便?沒有第二雙眼睛瞅著,沒有第二張嘴巴說著,當然什麼都方便。

而且,他去深圳的次數越來越頻,住在深圳的時間越來越長。起先每一次最多半個月,後來一個月,兩個月,現在一去就是三個月!

三個月呀,深圳那邊真的有那麼多業務要談?

三個月呀!對顏妤來說,青燈孤影,寂莫難捱,日子不是日子,家不是家的,女人也有點兒不是女人啦!

三個月呀,這種“距離美”由於距離太遠了變得不但不美,反倒有點兒不妙。

哪兒有點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