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福沉穩地回應道:“馮老將軍,在下人微言輕,於天子處說不上話,但殺敵衛國之心,蒼天可見。為將者,隻求沙場凱旋。立功領賞,非所圖也!“
馮子材聽罷佩服萬分:“劉將軍一席話,直令馮某人羞愧難當。願將軍凱旋而歸!“
劉永福卻淡淡一笑:“生死各安天命,唯有盡力殺敵耳!“
馮子材決定全力支援黑旗軍其實是幕僚們共同商議的結果,不然那些重炮也不會出現在那裏了,就等著黑旗軍來要炮火支援呢!為啥?因為誰都看得出來,黑旗軍打仗憑的是一腔熱血,沒有接受或係統的戰術訓練,也就是個打遊擊的水準,要真對上法軍主力,仗著手頭有點趁手的家夥,劉永福和手下人頭腦一熱就會選擇死拚,再硬的骨頭也要啃兩口,這樣一來黑旗軍就會損失慘重。
黑旗軍和法軍對峙的時候,清軍這邊在全力架浮橋將大炮運過河,就為了幫黑旗軍突破西貢外圍防線,等黑旗軍陷入巷戰,就算想撤,一時間都撤不下來,傷亡勢必十分慘重。這就是清軍的如意算盤。
當天下午三點,觀察所計算好了目標方位和射擊諸元,傳輸給了炮陣地,炮擊開始!大口徑的炮彈雨點般砸到法軍陣地,木製的防禦工事瞬間開花。在黑旗軍正麵寬五百米,進深二百米的範圍內,短短五分鍾時間裏,清軍兩個重炮團108門重炮發射了三千多發炮彈。
此時劉永福和馮子材都手持電話機一直保持通話狀態。馮子材已經將指揮部移到炮兵陣地後百米處,就為了能夠更好的與黑旗軍協同。
隻聽得炮陣地上炮手陸續報了同一聲口令:“三十發急促射第三十發裝填完畢!“各炮炮長一手持口令傳輸機的話筒一手舉起紅旗,等著陣地指揮官下令開炮。
陣地指揮官也一手拿著口令傳輸電話機一手舉著紅旗,側著頭,眼睛看著馮子材。
馮子材一點頭。
“預備——放!”百餘發炮彈同時出膛,炮兵陣地上煙塵四起。
馮子材邊扇著煙塵邊對劉永福喊話:“劉將軍,最後一發炮彈已經出膛,等下百餘發炮彈同時落地的一輪齊射便是,之後你部立刻衝鋒,不得延誤!”
劉永福隻回了兩個字:“得令!”
在黑旗軍陣地上,約莫半分鍾後,看見法軍陣地上忽然炸點四起,相隔幾百米聲音也震耳欲聾,劉永福斷定這輪炮擊便是了。
“傳令下去,衝鋒,快衝!”劉永福一邊拔手槍,一邊下令邊往前衝,情緒十分激動。
數千黑旗軍一起湧向法軍陣地,這一次,法軍前線死傷超過三千人,後續部隊還沒跟上,防禦工事也毀了一大片,根本沒能進行有效抵抗便潰退了。
待衝到法軍陣地一看,一地燒焦的木頭和殘肢斷臂,有的法軍士兵僥幸基本留了個全屍,但也盡是些被削去半個腦袋或下巴的,穿腸破肚的屍體都算比較完整的了。劉永福感歎清軍重炮威力驚人,想著以後黑旗軍也得有這玩意。
再往前衝二三百米,出了火炮覆蓋的區域,能看見有些法軍士兵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黑旗軍戰士趕緊衝過去意圖抓活的,但把人翻過來一看,早已七孔流血,活活被震死了。不過仔細找了找,也有些隻是震暈了,沒死。一路上黑旗軍還撿了一千多俘虜。短短五分鍾,擁擠在防線前沿的近五千法軍被盡數殲滅。但炮火覆蓋區以外,不下三萬法軍潰逃退守西貢城裏,西貢依舊是塊硬骨頭。
劉永福和黑旗將士們甚至沒有喘息的時間,就投入到殘酷的巷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