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離人散,若留且看足下,前半句是說銀霜森林的外來者都走了,後半句是什麼意思?留下來的人應該看腳下?”
還在向前一直前行的伊梵在咕噥到這一句話時,不知出於什麼心理,突然沒來由的低頭向腳下看了過去.
然而,就僅僅這一眼,讓伊梵渾身的汗毛還是止不住的炸了起來。用最快的速度閉上自己眼睛,伊梵一邊默念著女王保佑,一邊試圖忘掉方才那一瞬間映入眼簾的一幕畫麵。可無論他怎麼嚐試,那副畫麵都如同鐫刻在他瞳孔上一般難以忘卻。
“閉上眼睛一直向前走就不會看到這些東西了吧?!一定是的,一定不可能到處都是這樣的!”
一步,兩步,三步。
一百步,兩百步,三百步。
嘩,猛然睜開雙眼的伊梵再次向腳下看去,然而他那漆黑瞳孔中倒映的畫麵卻像是在無聲嘲笑伊梵的天真幼稚。
被白雪覆蓋的大地不複存在,變成了幾近透明如同冰晶般的鏡麵一般。透過鏡麵,一個個高低左右錯落不一的雕像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整個地下空間。
雕像渾身都泛著微微的紫色微光,那神異卻又驚悚的顏色如若與晶霧仔細對比,便會發現它們之間完全一致到沒有絲毫偏差。這些雕像有的是揮舞著手斧的巨魔,有的是手拿寬刃劍的人類,有的是變形為棕熊的月精靈,有的是做出施展塑能係奧術轟擊模樣的霍比特人,還有高聲尖嘯的娜迦、手握藤槍的樹妖、掄起重錘的獸人、側提細劍的高等精靈.
但令伊梵驚懼的是,他看遍了周圍最少方圓五十米的地方,但這些雕像之間竟然沒有哪兩個是完全相同的!唯一相同的隻有他們臉上極為整齊劃一的神情。
那種神情,被稱作癲狂。
那種癲狂的情緒,即使是已經化作雕像,卻依然如同固化的奧術一般不住的擴散著,如同潛移默化的行為一樣,一點點影響著周圍的一切人事物。
從這種癲狂中,可以感受到怨恨,可以感受到憤怒,可以感受到懊悔,可以感受到驚懼。
而作為第六感自出生起就極為強大的伊梵,更是能幾十倍的體會到這些情緒所隱含的陰暗與瘋狂。如果是普通人甚至是心靈不怎麼強大的術士,在麵對這種負麵情緒的洗練時可能早就已經陷入自我毀滅與自我否定當中,即使是自小精神大條膽大妄為靈魂極為堅定的伊梵,此時此刻也不由自主受到了負麵情緒的影響。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些雕像都是誰?一切都是身邊這些紫色的晶霧引起的嗎?這些紫色晶霧就是這些人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嗎?我是不是也會變成這樣的雕像被埋在地下呢?我是不是再也不能見到提米和老爹了?”伊梵喃喃自語的聲音輕飄飄的在森林中回響著。
迷茫與驚懼,是伊梵此時此刻充斥在他心中的最真實寫照。
也許日紋級以上專修並加固過自己心靈防線的術士,會較少受到甚至免疫這些負麵情緒侵染。但那是擁有了幾乎完美咒紋即使在羅迪尼亞泛大陸而言也稱得上頂層強者的日紋級!
而伊梵終究還是個孩子,從莫名轉身衝回銀霜森林開始,到他說出那句完全不是他想說的話,再到可見度不足一米的晶霧,再到腳下令人驚悚的紫晶雕像群,最後到雕像群癲狂神情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