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開,又是一年上墳的日子,街邊小巷人來人往,天空正下著小雨。細細的雨絲慢慢地飄著,輕輕地、柔柔地拂在行人的臉上,涼絲絲的。
洛陽城,遍地花開,爭奇鬥豔。
墳前,盛開著如血般鮮紅的花。鮮紅纖長的花瓣,細長的根莖。花的形狀像一隻對天堂祈禱的手掌,那麼虔誠熱烈,而又絕望的幸福……
此花名為彼岸花。守護在彼岸花身邊的是兩個妖精,一個是名為曼珠的花妖,另一個是名為沙華的葉妖。花妖與葉妖守護了幾千年的彼岸花,可是從來沒見過麵,因為彼岸花花葉同根,花開時不見綠葉,有綠葉時花朵早已凋零。
“鎏火燃,清影幻,如水如月,醉顏鐫枝椏……”墳前,女子跪坐在彼岸花叢前。吟唱著,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摘下新鮮的彼岸花,放在墓前。
女子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一身淡綠長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瑕。
她邊唱,邊用手指撫摸著墓碑。她仰望著天上的明月,睜大了雙眸,淚花像水晶般凝結著。
上弦月高掛在夜空中,幽幽的銀光斜斜地照在冰涼的石碑上。聆聽淒涼的風伴隨著遠處傳來的琴聲寂寞地低語,唱著那首古老的童謠,為這裏沉眠的逝者悲哀。
“汐雪。”一男子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汐雪應了一聲,連忙擦去眼角的淚水。她站起身來,男子已走到跟前。“胤,你怎麼來了?”汐雪問。
“在你身後好一會兒了呢。”
“是嗎?”
“汐雪,其實我……”男子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女子打斷了。
“好了,我們走吧。爹爹該著急了。”
“我……走吧。”商胤無奈。
一會兒,穿過街道,走過石橋,經過涼亭後,是一片翠竹林,繞過竹林,麵前出現了一幢豪華氣派的宅院。
院子西麵,幾根長的竹竿架上,爬滿了花藤,稠密的綠葉襯著紫紅色的花朵,又嬌嫩,又鮮豔,遠遠望去,好像一匹美麗的彩緞。
汐雪停下腳步,轉過身說“胤,就送到這吧。你也早些休息,恕我不遠送。”商胤點點頭說;“好,早些休息。”
汐雪踏入宅院,隨後宅院大門沉悶而笨重地關上。
大廳,顏父坐在木椅上,右手肘撐在桌上,手掌握成拳,抵在太陽穴上。
“爹爹。”
顏父應聲而望,點點頭,說;“又去祭拜了你娘了嗎。這麼晚了,早些休息吧。”
“好。爹爹您也早些去睡吧。”她看著爹爹臉上帶著倦容的臉,心裏難免有些情緒。
每天,每天晚上。爹爹都一直在想著娘親。他口口聲聲說非娘親不娶,可是娘親下葬還不到一年,爹爹又娶了個女人。雖說那女子形態端莊,姿色優美,可畢竟還是青樓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