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血魂不知怎地情緒非常興奮,所以很熱情的指點了沈霖一整天的修煉進程,將他從頭到腳好生調教了一番。久經大難而不死的沈霖在得到喘息的機會後,急忙在當天夜間來到這裏吸收點天地靈氣將養自己,緩緩勁兒,休息一下。
當時正值月圓將近之刻,沈霖並沒有想太多便縱身躍入了水中,慢慢感受那一絲清涼帶來的無限快感。陣陣酥麻從身體各處傳來,細微的寒氣透過肌膚快速撫慰疲憊了一天的全身肌肉,沈霖覺得自己一下子舒服了許多,全身的感官不由得放鬆下來,竟忘記了自己所處的地方,進入了一種莫名的忘我自醉之境。不知不覺間月華已經飽滿,皎潔的銀盤飄落到水麵上正好將沈霖環繞其中,如煙的寒氣嫋嫋升起,萬物迷離,頓成一角人間仙境。
在沈霖的下方,一團蒙蒙的藍晶冰華自水底慢慢升起,逐漸將圓滿了的月光倒影填充完整,銀月藍影上下呼應,天地間宛如有一道無形的光柱相互銜接,吸引著來自九天之外的至純冰元直入人間。
四周寒意急升,沈霖還沒來得及適應這突發的狀況便被無情的寒流一舉吞沒,無奈之下急忙運轉周身太陽火元抵禦月華的侵擾,肆虐的極熱炎芒普照四野,大有焚盡天下之勢。
怎奈這月光看似平凡實則亦非尋常之物,在下方寒池秘物的感召下無盡的太陰純精之氣徐徐飄落,在接觸到沈霖的護體真火後瞬間改變姿態,化作一件輕薄紗衣將他全身覆蓋。緊接著淡然成虛的銀色月華急速暴漲,短時間內聚集起十倍的純精靈元,在薄薄的紗衣外聚作一團越積越厚,不知不覺間演變為一隻巨大的透明光繭徹底束縛了沈霖的全身各處,將爆射的太陽火華遮蔽的嚴嚴實實,一絲不漏。
沈霖正打算加大炎陽火氣的輸出速率,卻突然發覺體內的真元不知怎地竟突然失去了控製,全身經脈虛空無力,靜若死水,愈加明顯的麻痹感快速襲遍全身,沒有了半分直覺。月陰之氣環身,原本狂烈不羈的太陽真火竟選擇了避而不戰,這讓毫無經驗可談的沈霖一時沒了主意,隻能安安靜靜的浮在水麵上等待命運的下一步安排。
“血魂,你醒著呢嗎?趕緊想辦法救我!”緊急時刻,沈霖再不情願也隻能向這不負責任的師傅求助,雖然它必會向自己索要酬報。
“嘿嘿,誰讓你小子不安分,想要修煉太陽真炎克製我呢!怎麼樣,遭報應了吧?所謂月者,太陰之精也。你那太陽真火雖然陽氣鼎盛,狂暴異常,但終歸還沒有被徹底煉化。在這種陰氣最為旺盛的滿月之夜,想要讓它幫你抵禦和自己齊名的太陰靈華,純屬扯蛋!”
“好啦,你到底幫不幫我?如果我要是死了,你可就得在這水底下呆一輩子,永遠都別想翻身了!”
“好小子,出息啦,竟敢威脅我,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你!”這麼長時間以來血魂在沈霖麵前都處於絕對的強勢地位,如今被反過來訓斥,麵子上有些下不來,不過現在還不是生氣的時候。就像沈霖說的,他若出了問題,血魂自己也得跟著倒黴。
絲絲血芒自沈霖體表升起,在血魂的控製下瞬間化作無數細小的觸手插入外麵的月華光繭內,將其一舉撕做無數光屑碎片。沈霖隻覺四周束縛力量一鬆,全身上下頓時恢複了行動能力,心知此地處境不利,他趕忙一了鯉魚打挺從水中跳了起來,快速脫離月華光圈的包圍向著岸邊遊去。
沈霖蹲坐岸邊小心觀察水麵上的情況,隻見一根薄透似紗的模糊光柱靜靜連接著天間月水中影,大量的月陰靈元宛若纖絲不斷落下,那些被血魂打碎的光華好像沒事一般重新聚攏到一起,伴隨著萬千光絲慢慢注入潭水之中。晚風清涼,吹起陣陣寒波,卻終也擾不亂月的相思,影的牽絆。
池底的幽藍冰芒在吸收了九天之外的至純冰元後變得越來越清晰起來,水麵波痕劇蕩,向著中心月影處不斷彙聚,化作一根亮瑩水柱慢慢伸出水麵,在達到一定的高度後停了下來。隨即銀花四濺,瑩柱回落,顯露出隱藏中的冰芒主體,一枚晶瑩剔透的冰魄玉珠靜靜的飄浮在天地之間,在月光的沐浴下緩緩轉動,潔淨無瑕。
“這是——月瀅冰母!沒想到我會在此見到這等絕世秘寶,真乃時也,幸也!”沈霖一眼認出了那冰珠的來曆,驚喜之餘,自說自話道。
根據《天工九卷》記載,神兵利器之鑄,環環緊扣,損一則盡毀,故不可怠。而這世間有兩種淬火鍛器的冰寒之物堪稱無上秘寶,傾世不可見,得其一者則萬事更進一步。
一為地晦霜魄,乃是冥幽玄陰之氣久沐黃泉寒風所化,濁厲邪煞之意極盛,故而所鑄器刃也多為大凶之物,常常惑亂主人的心智,損耗持有者的生機,並不為神匠名家所喜。所謂物極自貴,一些追求鑄器極端的特殊異類匠師還是非常願意一嚐霜魄之厲,邪兵之凶的。隻是地晦霜魄所產之地實為生者難入之境,沒有大威能之人不可取,在世間露麵的機會著實不多,持有者也絕不會向外展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