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3)

“你一個女孩兒家,怎麼也學得如此好事。”嬴政尷尬地嗔怪道。

“咳——”呂不韋輕咳一聲,眼看今日的大好時機全因為公主的突然出現而被攪擾,隻好無奈地看看這對兄妹說道,“既然嬴霜公主來了,老臣還是先告退吧。”

嬴政點點頭,望著呂不韋踟躕遠去的背影,總算徹底鬆了口氣,悄悄對嬴霜一笑,竊竊低語道:“幸好你來了,否則仲父還不知要在我耳邊嘮叨到何時。”

嬴霜也回頭一瞥,讚同地扁扁嘴巴說:“丞相大人總是那副飛揚跋扈、盛氣淩人的模樣,看了就讓人生厭。不過王兄不是一向喜歡埋頭書本,再不就是與人議政論政,為何今日卻對丞相大人不耐煩了?是不是這幾日有了如花美眷,就看他這個老阿物討嫌了?”

“嬴霜!你再胡鬧,我可真生氣了!”嬴政臉上一片赧然,難堪地瞪著她斥道。

嬴霜吐吐舌頭,不敢再隨意拿他取笑,乖乖跟著他向宣政殿走。沒走兩步,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抬起頭向身邊四顧一望,好奇地問道:“王兄,蒙家兄弟不在嗎?他們不是經常在宮中出入,尤其那個蒙恬又是你的心腹密友,今日怎能不入宮來賀壽?”

嬴政駐足看看,一眼看穿了她極力掩飾的關切和期盼,不禁恍然大悟,揶揄地望著她笑道:“我說你對我這個王兄也沒這麼關心,你哪裏是為賀壽而來,隻怕是借機來尋蒙恬的吧。”

“王兄!”嬴霜被他一語道破心事,不禁惱羞成怒地噘起嘴巴,用力跺跺腳,嬌嗔地說道,“你還罵我胡鬧,怎麼現在自己反倒來取笑人家。我本來還好心好意想偷偷告訴你個大秘密,算了,不說了,我現在就走。”

“怎麼,生氣了?”嬴政見她扭轉身去,對自己不理不睬,唇邊的笑意更深了,繞到她麵前,俯下頭望著她說,“是王兄冒失,給你賠禮了。走吧,蒙恬、蒙毅今日肯定要入宮,你到宣政殿裏坐坐,他們也快該到了。”

“啐,你還說,誰要等他們!”嬴霜的臉臊得一陣陣發燙,洇暈的酡紅甚至透過她雙頰上的胭脂映了出來,襯得一張俏臉愈發明豔。

“哈哈,走吧!”嬴政開心地大笑起來,不由分說拉起她向自己的寢殿奔去。

才一踏入宣政殿,他已發現置於殿中央的長案上多了個黑漆錦匣,匣上還靜躺著一支細小的銅管。

“這是哪兒來的?”嬴政快步衝到長案邊,拋開錦盒不管,卻先拿起那隻銅管。

自嬴政登基起就一直隨侍在側的老內侍祁橫早已聞聲趕至殿中,見嬴政問起,笑逐顏開地接口答道:“大王,這是太後趙姬剛剛派人由雍城送來的,給大王的壽禮。”

“母後?”嬴政的聲音裏透出抑製不住的興奮,連拆開銅管的雙手都有些微微發抖了。他三下兩下抽出銅管中的帛書,急切地打開看了起來。

他的目光在字裏行間飛快地移動著,可是臉上熱切的期盼卻很快被悵然若失所取代,看到後來,眉宇間甚至像罩上一層嚴霜似的慢慢冰冷,仿佛心中溢滿了說不出的憎惡和憤恨。

嬴霜完全沒留意他這番變化,一心隻想看看太後為王兄準備了什麼新奇的賀禮。她好奇地打開錦盒,小心翼翼從盒中拿出一個精雕細琢的蟠虺紋青玉璜,翻來覆去地看看,不由得嘖嘖讚歎道:“到底是母後最心疼兒子,太後送給王兄的賀禮,果然非比尋常。”

她邊說邊把玉璜遞到嬴政麵前,滿以為他會愛不釋手地搶過去,誰知他隻是無動於衷地輕瞟一眼,鼻孔噴出一股冷氣,狠狠將手中帛書揉成一團扔在案上。

嬴霜這才察覺他的滿腔慍怒,納悶地看看那團揉皺的帛書,剛想伸手撿起來看看,一轉頭看到王兄充滿暴怒和乖戾之氣的冷酷麵容,不禁膽怯地縮回了手。

她默默把玉璜放回錦盒中,悄悄揚起睫毛打量嬴政片刻,也許是為了緩和殿中沉滯陰鬱的氣氛,終於鼓鼓勇氣笑道:“王兄,太後信中說些什麼?她遠在雍城,對你這個兒子也想念得緊吧。”

嬴政沒有搭腔,失落的目光緊盯著角落裏的炭爐,仿佛根本沒聽到她的話一樣。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回過神來,勉強對她笑笑,突然問道:“剛才你不是說要告訴我一個秘密嗎?什麼秘密?”

“嗯——”嬴霜咬著下唇沉吟起來。還要不要把自己無意中偷聽到的秘密告訴他?他心裏顯然正湧動著一股她毫不知情的怒火,如果現在告訴他,會不會如同火上澆油,惹得他勃然大怒,連自己和爺爺都要被殃及?可是剛才她已經提了個頭,現在還怎麼能搪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