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曾經是古絲綢之路的交通樞紐,是眾多虔誠信徒心中的宗教聖地,是繁榮昌盛的商業都市。千載以降,黃沙漫漫,敦煌卻漸漸淪為無人問津的邊疆小城,甚至連自己的國寶——敦煌藏書也被斯坦因、伯希和等外國文化強盜劫掠而去。這,永遠成了中華民族的心中之痛。敦煌寶藏回歸中華,隱含著中華再度振興的偉大之夢。而這一偉大之夢,必將隨中華文明的再度複興而實現。
1928年,北平,清華大學。
一座小樓的燈光仍然亮著,在靜謐的清華園裏像一盞指引航船前進的塔燈。燈下,一位麵色凝重的中年學者正閉目思索,在他麵前,放著一套嶄新的《敦煌劫餘錄》,著者是陳垣。他手撫書稿長歎一聲,麵露痛苦之色。“敦煌、敦煌,真是我中華的心痛之地!……”心中的傷痛引發了身體的舊疾,他疼得咳嗽起來。這個人,便是中國當時最重要的國學大師陳寅恪先生。原來陳坦把運京的八千餘卷敦煌卷子做了整理,殫精竭慮,作了一本《敦煌劫餘錄》。這本《敦煌劫餘錄》是仿照宋代金石學家、李清照的丈夫趙明誠的《金石錄》所做,其中凝聚了作者大量的心血和對中華的熱愛之情。書成之後,陳垣便請陳寅恪先生做序,此時,陳寅恪先生正在思考如何下筆。
陳寅恪先生突然提起筆來,往下寫去:“……或曰,敦煌者,吾國學術之傷心史也……”他朝窗外望去,已是黎明,窗欞之間,已有一點微光,出現在東方。
20世紀30年代,法國國民圖書館。
一位身穿長衫的中國學者正在那裏伏案狂書。在並不明亮的燈光條件下,他翻開一卷卷文獻,快速地抄錄著。擺在他麵前的這些卷子,正是1908年伯希和在敦煌藏經洞裏千挑百選出來的漢文精品。此時這位中國學者已經抄了一個上午,手指已經磨出血來,一陣陣的疼。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經快到圖書館關門時間了。心裏一陣焦急,不由地加快了寫字的速度。
這個中國學者便是著名文學家劉半農。在新文化運動中,劉半農曾是新文化運動的先鋒,是白話文的極力提倡者。他寫的白話詩,作為千古流傳之作被廣為誦讀,可是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短暫一生也和敦煌緊緊聯係在一起。此次他到法國,最重要的目的便是來抄伯希和劫走的敦煌文獻。
已近中午,肚子已經咕咕叫了,劉半農想的卻不是吃飯,而是抄寫,抄寫,抄寫。既然暫時不能把敦煌卷子要回祖國,就一定要抄一份回去。想到這裏,劉半農心裏一酸:“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這些卷子弄回中國。如果敦煌卷子能夠回歸中國,即使讓我舍棄生命,我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的。”
回國之後不久,劉半農便攜幾位誌同道合的朋友去同北考察。不想途中突患惡疾,匆匆回京之後不久,便駕鶴西遊了。一代白話文先驅和文學大師,他的生命永遠和敦煌相聯。
公元2000年。敦煌藏經洞發現100周年。
中華大地一片繁榮景象,整個國家洋溢著朝氣,正在為著中華民族的偉大複興而奮鬥。龍之子孫,已非昔日可比。斯坦因、伯希和那樣的文化竊賊再也不敢、也不能胡做非為,華爾納那樣的肆無忌憚的劫掠在這時更是不可想象。敦煌,也不再是一個封閉、愚昧的小城,一係列的國際會議在這裏召開。敦煌的名字,為全世界所注目。
香港拍賣圓明園文物引起了全中國的一片關注,作為更珍貴的敦煌卷子,更應受到龍之子孫的關心和重視。
北京大學朗潤園裏,一位老人正在散步,幾個記者圍著他采訪。老人精神矍鑠,打著手勢在說:“……敦煌文物本來就是我們中國的東西,因為世紀初國家衰弱,才給帝國主義文化強盜以可乘之機。現在我們國家已經不是以前,再說我們從來也沒有放棄對敦煌文物的所有權。因此我們呼呈收藏有敦煌文物的國家,在適當的時候把敦煌文物歸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