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1 / 1)

中國是詩的國度,唐詩在中國整個詩歌發展史上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然而有唐一代詩歌的發展並不是一成不變的。伴隨著唐代初、盛、中、晚四個時期,唐詩也經曆了從萌生、繁榮到衰退、消亡等幾個階段。中唐前期是唐代詩壇相對沉寂的一個時期,但中唐後期,即自貞元、元和以來,卻因為有了韓愈、劉禹錫、柳宗元和白居易等大家的出現,又為這個沉寂的局麵增添了生氣,他們以自己各具特色的創作為唐詩的發展塗抹上亮麗的色彩,使唐詩得以盛後再盛。

劉禹錫是中唐著名的文學家、思想家、政治家。作為文學家,劉禹錫一生創作了800多首詩作,贏得了“詩豪”的美譽;寫下數百篇文章,柳宗元評其為“文雋而膏,味無窮而炙愈出也”(劉禹錫《猶子蔚適越戒》引)。其詩集更是被明人楊慎高度評價為:“元和以後,詩人全集之可觀者數家,當以劉禹錫為第一。其詩入選及人所膾炙,不下百首矣。”(《升庵詩話》卷一)作為思想家,他的哲學思想反映在其《天論》上、中、下三篇中,提出了“天與人交相勝還相用”的重要觀點,體現了一名唯物主義無神論者的戰鬥精神。然而,劉禹錫卻不是一位成功的政治家。古代的知識分子大多抱有“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理想,劉禹錫也不例外。他青年登科,一生致力於革新事業,但政治厄運的陰影始終伴隨著他。“巴山楚水淒涼地,二十三年棄置身”(《酬樂天揚州初逢席上見贈》),這是他一生悲慘命運的生動寫照。既然不能“兼濟天下”,詩人隻好“獨善其身”。但憑借著一位政治家特有的敏感,又使他雖“身處江湖之外”,卻不能“忘廟堂之高”,於是就使詩人能更加貼近大眾,體察民情,深入思考,從而走上了窮愁著書的道路。不幸的生活遭遇使劉禹錫生發出無限的感慨,他不再停留於簡單的自慨身世、懷古傷今之上,而是進一步看到了社會黑暗、統治階層腐朽的社會真實的一麵,因此他的詩歌自始至終都洋溢著一種鬥爭精神。明人胡震亨評價道:“劉禹錫播遷一生,晚年洛下閑廢,與綠野(裴度)、香山(白居易)諸公優遊詩酒間,而精華不衰,一時以‘詩豪’見推。”(《唐音癸簽》)

縱觀整個文學史,曆代對劉禹錫的研究從未間斷過。北宋的蘇軾一門及後來的江西詩派對劉禹錫的研究可謂深入,但相關的研究多散見於一些詩話當中,所以顯得不夠係統,難成體係。20世紀20年代以來,中國古典文學研究作為一門現代科學學科誕生了,對劉禹錫的研究也逐漸從多方麵展開。學界對劉禹錫的生平、世係、交遊、思想、文集版本、作品整理和藝術品味等多有涉及,且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尤其是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十多年,對劉禹錫的研究又有了長足的發展。研究專著紛紛麵世,關於劉禹錫詩文的注譯也時有新出。

此次我們所評注的劉禹錫作品,其詩多以《全唐詩》為據,其文則以流行的清代朱硏的“結一廬餘叢書”中的《劉賓客文集》為底本,參校《全唐文》以及瞿蛻園《劉禹錫集箋證》等本子,擇善而從。作品大致以年代先後為序編排。限於叢書之體例篇幅等方麵的要求,我們隻選擇性地評注了《劉禹錫集》中的詩歌80餘首,散文20餘篇。評注過程中曾參考並得益於學界專家的既有成果,在此謹致由衷的謝忱。為方便讀者閱讀,末附“劉禹錫年譜簡編”、“劉禹錫研究重要參考文獻”、“《劉禹錫集》名言警句”(正文中用著重號標出)。限於作者的水平,謬誤之處在所難免,誠請讀者朋友批評指正。

趙娟薑劍雲

2008年4月於河北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