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好男孩,如果不是他的話,也許我就要失去你了。”崔璨撫弄著奉劍黑緞子般的長發,輕輕說,“我該謝謝他。”
“林淅……”奉劍低下了頭,“我,傷害了他。”
“你後悔嗎?”崔璨的嘴巴湊近了奉劍的耳邊,呼出的熱氣使奉劍一陣顫栗。
“別這樣,”她不自然地推開他,“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你會回來?”
“我不想就這樣和你分別,奉劍,有些事情,我們必須一起麵對。”崔璨不放開奉劍,“兩年前的那場意外,我不能在場保護你,但……”
“你,知道了?”奉劍別過頭,“是簡說的吧,這不關你的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你是我喜歡的女生!”崔璨板正奉劍的身子,“看著我,奉劍,我會和你一起過的,今後也是,所以——”
“你不必為了責任而照顧我,為什麼,你不回英國呢?是因為你同情我嗎?”奉劍捂住臉,淚水順著指縫滲了出來,“我不要,我不要你的同情,我不要……”
“為什麼哭泣呢?我最喜歡你的笑容了,為什麼遇到我之後,你就沒有停止過哭泣呢?”崔璨輕柔地抱住奉劍,像擁抱一個易碎娃娃一樣小心翼翼的,“我是不是為了同情你而和你在一起,你還不知道嗎?奉劍,自欺欺人可不是你的專長。”
“與其讓你知道,我不如……”奉劍泣不成聲了,“不如,躲到一個沒有你的地方——”
“然後,讓我像個傻瓜似的活在另一個地方,從來不知自己喜歡的女生為自己作出的犧牲?”崔璨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奉劍呀,奉劍,你好狠!你想永遠讓我陷於不仁不義中嗎?”
“我不要你的道歉,你的道歉已經夠多了。”奉劍推離他,“放過我好嗎,崔璨?”
“那誰放過我?”崔璨不肯放開奉劍,“奉劍,唯一不要讓我後悔的方法,就是讓我彌補我的過錯。”
“你沒錯,錯在我,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讓自己笑了,我也很努力很努力的讓自己快樂地活下去了。有時候,覺得自己,除了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但是,為什麼我會遇到你呢?遇到你以後,我就變得不像那個自己了,我明明和別人約好,不再哭泣了,要一直,一直幸福地笑下去——”奉劍緊緊的抓住崔璨的衣領,淚水泉湧般的湧流出來,浸濕了崔璨的衣服,“崔璨,我不知自己該怎麼辦才好。這種感覺太陌生了,我從沒試過這麼辛苦,很辛苦,奶奶死的那一天,我依然笑得燦爛無比,母親說那是因為我還小,不知道死亡的可怕。因此,我不知道什麼才是悲傷。但是,我其實——不知道什麼才是自己想要的東西,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何出生的,因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所以,我才不會痛苦。我是這樣,才可以活下去,才可以一直笑著,永遠當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彼得·潘——一直把所有的情感都封閉起來,無所謂狂喜,也無所謂極悲,不想去擁有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想要太大的獨占欲,隻需要平平靜靜地過完這輩子,就足夠了。但是,為什麼你會出現呢?如果,讓我一直都這樣一個人生活下去的話,我就不會那麼痛苦,更不會哭泣了……我討厭你,你讓一切都亂了,我本來,是想笑的,想一直笑下去的,那樣,才不會,痛苦——”
“我知道,我知道真正的你,看似堅強實則脆弱,你比任何人都需要安全感,”崔璨的低喃像鎮定劑一般注入奉劍的耳裏,“放心,我會保護你的,我會一直在你的身旁,陪你哭泣,陪你快樂,陪你經過人生的風風雨雨,有什麼事我們一起經曆。奉劍,不要再一個人承擔一切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