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假很順利,她在門口雇了馬車直接回了魏府,還好有羅丹給的零花錢,不然倒是回不去了,等再得了空要好好治治自己這路癡的毛病。
“蠻兒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月娘正要出門買些東西,一開門就見跳下車的秦欣儒。秦欣儒拉住她,“姐姐,是不是我娘要嫁人!”
“噗。”月娘被她那焦急的小臉逗得一笑,“你這孩子,不分個場合就問這問題,隨我進屋吧,你舅舅也來了,正和老爺商量什麼,想來就是秦夫人的事了。”
因為任沫的事情,秦欣儒的培養方向出了偏差,直接導致了秦夫人這件事的發生,魏老頭深知這一切是因為自己,他也是千算萬算漏了羅家老頭這一算,怎麼也沒想到羅老太爺越老越固執,連青紅皂白都不分了。
二人正各自思慮的時候,秦欣儒敲門進來了,魏老頭早就料到了她得了消息會回來,倒是羅丹沒有意料到,“蠻兒怎的回來了?”
“再不回來,我娘都沒了!”她跺了跺腳,語氣任性表情生動,與羅丹初見的那個知書受禮的小女孩截然不同。秦欣儒快步走到魏老頭麵前,上前一把拉住魏老頭的衣袖,“快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她像個無依無靠可憐的小女孩兒找到了救星,從任沫那件事後,秦欣儒就在心裏將魏老頭視作自己最大的靠山,孫悟空沒事還求個如來佛呢,她這叫資源利用。
魏老頭也是從未見過秦欣儒這般模樣,還以為是她真的急壞了,卻渾然不知自己成了人家的眼中肥肉,抬手摸了摸秦欣儒的腦頂,他笑了,“沒什麼大事,不過這件事最好是你去解決。”魏老頭頓了頓,歎了口氣,“若不是我自私了,或許就不會有這些事了,我家蠻兒也不用落個彪悍粗野的名聲。”
關切的話語卻是帶著幾分調笑,秦欣儒立刻收回手,她記得秦大夫走之前的話,也理解那其中的意思,他是要秦欣儒出人頭地,讓秦夫人也好有個依靠,他是要秦欣儒擔起一個巨大的擔子,這京城魚龍混雜,隻要秦欣儒的潛力被那股勢力看上,秦夫人就算有了保障。說起來這樣沉重的任務交給一個娃娃有些兒戲,可秦大夫了解自己這個女兒,她若有心,定能辦到。
可自己卻在不經意間惡名昭著,回想自己這幾個月的一步步,到底是怎麼不設防就掉進了魏老頭設好的陷阱裏了。
“你這死老頭!若是我娘有個好歹,我拔光你的胡子!”秦欣儒叉著腰凶道。
一旁的羅丹卻神遊天外,他看到了一個極其熟悉的影子,也是她六七歲時,他頭一回見到她,就像一隻活靈活現的猴子,叉著腰指著他要他上樹給自己摘桃子,她笑起來眼睛也是彎彎的,嘴角也有梨渦……
這邊一老一少掐架掐的不亦樂乎,那邊一個木頭樁子似的羅丹眼神渙散,這一詭異的一幕被進來送茶點的月娘撞見了,她腳步停住,倒是不知道是進還是退了。
“什麼香味兒!”秦欣儒狗鼻子最靈,月娘端來的正是新做好的紅茶酥點,裏麵放了葷油,格外香酥,“姐姐愣著做什麼!端了好吃的也不快進來。”
月娘笑了,舉步向秦欣儒走去,“就你饞貓鼻子尖,吃吧,曼娘聽聞你回來了,趕緊讓我送過來呢,這是她新發明的,說是餡兒裏還放了紅茶煮的果醬。”
也不與魏老頭再說話,上前拿起一塊酥點就一口咬下去,口裏嚼的噴香,還不忘彎了眼角,含糊不清地說道,“好吃好吃!裏麵是時令的桃子呢!”又是一口下去,一個酥點沒了蹤影,倒是隻剩下手上的渣滓。
“你這猴兒,有了吃的娘都忘了!”魏老頭哈哈大笑,也拿一起塊嚐了,“給羅先生嚐嚐,味道不錯。”
秦欣儒不等月娘端走,上前又搶下一塊,“你都說了我能辦,想來就是有解決的辦法了,我不怕做小人,也不怕做壞人,更不在乎什麼勞什子的名節,隻要我娘沒事就行。”羅丹剛要拿起點心,倒是被秦欣儒一句義薄雲天的話感動了,手也抖了一下。僅僅六歲,就有這等情義,真是難得。
“用不著你赴湯蹈火,不過是要你再潑辣一回。”魏老頭也吃光了手中的點心,秦欣儒抬頭看他,隻見他笑的令人毛骨悚然,秦欣儒不禁打了個寒戰,不過腦筋一轉,她也掛上了讓人毛骨悚然的笑。
一旁的羅丹和月娘隻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