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聽聞你家變故,好生在家將養吧。”張弋沒得半點同情,倒是幸災樂禍,他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我會給你寫信。”沈燦仰著臉,深情款款的望向張弋,惹得秦欣儒老遠就一身雞皮疙瘩。
張弋笑的勉強,隻說還有事,扔了水壺就跑了。他後悔自己那日多事上前搭救沈燦,倒是被她給纏住了。
沈燦會這般大膽也不無原因,沈嬰的婚事被退了,她不是沈嬰,能處變不驚,想起沈嬰得了消息後,不過是嘴角勾了抹嘲諷的笑,便將自己關在屋中不曾出來。若是她,怕是要大鬧一場的。女子最終不就是為了得一歸宿嗎。
方琮此時遠在千裏之外,還不知這些事情,也沒收到沈嬰的信,沈嬰被退婚,不是方家不仁,而是沈家不義。那沈太爺躺在病床上也不忘算計親孫,他告了書信給方家,求其退婚,目的在於他要將身沈嬰當作籌碼送給能保他沈家命脈的人。
那方禦史也是個耿直的,被沈家三封義正嚴辭的書信弄的怒發衝冠,好像他方家怎的不濟就死皮賴臉巴結沈家似的。這沈老太爺也是有自己的盤算,方禦史為人最是正直,若是和他好言周旋,不僅退不了婚,弄不好還會促成了這婚事,他用激將法,使得方禦史一怒之下公然退婚,既成全了沈嬰被退,又找了最好的由頭,是那方家狗眼看人低,沈家一出事就忙著撇清關係。
待方琮得了消息,那沈家是已經遞了沈嬰的名牌進了宮裏了。
這最最有趣的還是要算那萬先生的課。秦欣儒第二次去上課時,屋內坐滿了人,大部分都是女子,隻有兩個男子。秦欣儒是坐在最前排的,她年紀最小個子最矮,這萬先生不似其他先生一般讓後來的坐在最後一排。
“今日你們還是自己彈自己喜歡的吧,不懂的或者有需要指點的便來問我就是。”萬先生端坐在講台之上,麵前隻有一方桌案,上麵連個琴都沒有,屋內的學生對這種情況早已是司空見慣,大家應聲說是,秦欣儒的耳邊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琴聲,倒是連自己彈的什麼都聽不清,全都混雜在一起。這算是什麼課?
她拿一本基礎的簡單琴譜,裏麵多是一些逗弄孩童的歌謠,正準備也彈兩下,一旁的一個年歲不大的女孩子俯身側頭衝她笑道,“喂,新來的,你就是秦欣儒對吧?”
秦欣儒側頭看她,並點點頭。
那女孩子笑的更是燦爛,“我是周玥的朋友,你也是她的朋友,咱倆自然也是朋友了。我叫周玟,是肅親王的孫女。”
又是一個有來頭的!秦欣儒暗中擦了擦汗,怎的自己最近倒是招惹了這些來頭不小的人物。扯了嘴角衝周玟笑笑,秦欣儒準備繼續彈琴,可那周玟卻是個話嘮,不肯放過她。
“我是早就見過你的,可你總於那沈賤人在一起,我看著你也心煩,還好你回頭是岸。”她笑的讓人也忍不住心情好起來。“倒是周玥說你最是有趣,不是與那沈賤人一道的,我才對你另眼相待。說來也巧,你竟也選了萬先生的課。”她將頭湊秦欣儒近些,用手攏著嘴角,“這萬老頭最是好糊弄了,我就是來偷懶的。”
秦欣儒捂嘴笑了,眼角瞥見萬先生,當真是好糊弄,他倒是閉目養神輕鬆自在。
下了課,她們二人就一起遊逛了一會兒,盛錦川尋來時,秦欣儒正聽著周玟講著京城中的趣事。二人分食了盛錦川帶來的糕點,這盛錦川與周玟算是認識了。
“等夏休,我邀了你去我府上玩,周玥常來的,我府裏有個很大的蓮花池子,又能遊船又能釣魚,最是解暑了。”周玟走路蹦蹦跳跳的,言談舉止也沒有高高在上壓迫人的感覺,秦欣儒還是很樂意與她說話的。
“不了,我還修了水利,夏休是要去徐州的。”
周玟腳步一停,回頭看她,“這我倒是忘了,還有你學的那個什麼農事,先下京成裏可是因著這件事戒嚴呢,你點子真不是一般的背。”
想起賀純死的淒慘,秦欣儒心裏又是一陣不舒服,她微微低了頭,讓額發擋住自己眼睛,她不願提起這件事,不過兩個多月罷了,很多東西都變了。
“好了,”周玟上前拍了秦欣儒一把,“誰還沒個生老病死的,我祖父總是與我說,最要看開的便是生死,死了不過是換個地方繼續活著罷了。”她並未理解其中道理,說的輕鬆自在,可秦欣儒心頭卻狠狠一震,她不就是,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