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我不想喝湯,我不要忘了他。”
一身白衣的盈弱女子站在橋頭,蓄滿淚水的眼裏滿是哀求。
盛湯的手頓了下,老人轉過身來看了她一眼,冷聲問道,“記得又怎樣?我聽過很多人都這麼說,但真正做到的從未有一個。”
“婆婆,求求你。我真的不能忘了他,真的不能、、、、、、”
女人驀然跪在冰涼的地麵上,雙手拽住老人的衣擺,乞求能得到一絲同情。
“你跪我也沒用,這座橋是不會允許帶著前世記憶的鬼魂走過的。”老人不在理會她,繼續手上舀湯的動作,對這種事仿佛早已是司空見慣。
一碗濃湯遞到她眼前,她拚命的搖著頭,牙齒咬著沒有血色的嘴唇。不知是風太大,還是跪的時間太長,瘦弱的身子不停的顫抖著。眼淚模糊了視線,她看不清老人的表情,隻聽聞一聲輕微的歎息。風持續吹著,淚珠急速的往下落,“嗒嗒嗒、、、”的落進湯碗裏,她渾然不知。“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老人打斷她的話,一臉的堅決,斷了她的一切想望。
顫動的雙手接過湯碗,她緩緩抬起頭,淚眸裏全是深深的不舍。
“我會再遇見他嗎?”
她輕聲問著,在心裏求著,好似隻有這樣才能帶給她些許勇氣。白衣羅裙飄動,被風吹過的淚痕未幹又被剛溢出的淚水流過、、、、、、
“命中有便有,命中無既無。”孟婆一手抵著碗的邊沿輕抬了一下,她倏然喝了整碗的湯。還來不及在說什麼,老人又推了她一把,她過了橋。
她終了還是喝了那碗湯,鹹鹹的,那碗慘著她數不清淚水的孟婆湯嗬、、、、、、
莫府
“小姐、、、小姐、、、”嬌小的綠衣丫鬟急匆匆跑進一個角落的庭院裏。
“小姐、、、”她繞過回廊推門而入,卻對上一雙審視的嚴厲目光。
“喊什麼?不知道你家小姐需要清靜嗎?”一個衣著華貴的美豔婦人噤聲說道。
“對不起,二夫人,我一時急得慌就忘了。”丫鬟越說越小聲,低著頭不敢看向那婦人,目光偷偷瞄向不遠處的床榻。
“吟非,你沒事吧!你房裏的丫頭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用不用我幫你換一個?”婦人微笑著看向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女子。
緊閉的眼簾微顫動了下,女孩慢慢睜開眼,嘴角浮現淡淡的笑花。“不用了紅姨,謝謝你的好意。玉兒跟了我好些年了,你派來別人,我會不習慣。”
被喚玉兒的女孩雙手合十,微微抬頭給床上的女子一個感激不盡的眼神。還是她家小姐最好了,她才不要去伺候這個虎姑婆,還有那個刁蠻的莫家二小姐。她心目中的主子,一直就隻有莫吟非、莫家大小姐一個人,連這偌大莫府的主人莫老爺都不及呢!
“那倒是,玉兒進府有些年頭了,一直跟在你身邊。好吧!不過玉兒你要好好照顧你家小姐,知道嗎?別辜負了你家小姐對你的那份心,要緊守本分。”最後四個字二夫人加重了語氣。
“知道了,二夫人。”玉兒乖乖的應道,暗地裏忍不住又扮了個鬼臉,被她家小姐的眼光捉到,這才又把頭低了去。
“我該回去了,吟非。你要好好休養、、、對了!玉兒你剛剛跑的那麼急,到底有什麼事?”剛要邁出的腳步停住,二夫人回過頭,質問身後的玉兒。
玉兒在心裏喊糟,早知道二夫人在這裏,她就不會那麼匆忙跑回來了。可是誰知道呢?這個八百年不來幾回的二夫人今天會心血來潮,這麼有空。“沒,沒什麼啊?”
“什麼?有什麼不能說的嗎?我剛剛說的話你這麼快就忘了!”二夫人盯著有些心虛的玉兒,一副要發火的樣子。
“玉兒,到底是什麼事?”床上傳來女子的輕聲詢問。
“小姐、、、我剛剛上街去藥鋪幫小姐抓藥,聽街上的人說今年菁華書院要在咱們鎮上辦元宵燈會呢。聽說菁華書院是數一數二的大書院,很多地方想請還請不到哪,所以今年的燈會許多四麵八方的人都會來到這兒,肯定很熱鬧。我還聽說,還會來許多的文人墨客,肯定也會更有趣。”玉兒一臉興奮的說著,小姐心裏應該也會高興吧!
“你這丫頭怎麼盡想著玩,你家小姐的身子骨不舒服,你不知道嗎?你說這些,不是讓她難過嗎?”二夫人厲聲斥著。
“不礙事的,紅姨。您不知我曾向佛主許下心願,能再看一次兒時看過的盛大元宵會。沒想到如今佛主真的允了願,太好了。”女子從床上緩緩坐起,欣喜的笑容揚起,在嘴角散漫開來,為蒼白的臉頰增添一縷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