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她早就讓人將內室的門板拆下來,在屋子中間搭了一個簡易的手術台。
手術台旁邊的桌子上,放著舒可寧早就準備好的手術器械,這些做工精致的手術刀,可是她花了好幾年的時間請人做出來的。
在看到那些東西之後,寒麟飛的雙眸一亮,滿是驚喜,“這些……都是解剖用的工具嗎?”
“嗯。”舒可寧淡淡地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我們先把屍體抬到這裏來。”
“好。”
兩人合力將屍體抬到了手術台上,然後舒可寧跟寒麟飛講解了一下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正式開始了。
一個時辰之後,手術順利地結束了,舒可寧成功地取得了研究標本,而寒麟飛也見識到了她的厲害之處。
他不由得讚道:“舒大夫,能認識你,寒某三生有幸!”
“能遇到你,也是我的福氣,今天若是沒有你的相助,手術不可能這麼順利。”
舒可寧原本以為這個寒麟飛跟另外幾人一樣,是不懂醫術的,而且開始的時候她確實也沒看出什麼來。
隻是覺得他的領悟能力特別強,自己隻交代了一遍的事情,他就牢牢地記住了,在手術過程中跟她配合地相當默契,就跟合作許久的老搭檔似的。
可是後來,他提出的一些很專業的問題讓舒可寧意識到,這個人竟然是懂醫術的,而且本事還不小。
因為他會在舒可寧的答案基礎上提出一些屬於自己的見解,那些見解讓舒可寧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一場合作下來,兩人竟是相見恨晚。
舒可寧不僅將大柱子妻子的屍體重新縫好,而且還給她換上了大柱子早就準備好的壽衣,甚至還給她化了一個妝。
將一切收拾好之後,舒可寧要直接在這裏研究標本,於是對著寒麟飛道:“你派人去跟孟大爺說一聲,嫂子可以火化了,一定要叮囑他整個過程都要做好防禦措施,大柱子和孩子要道別的話,也千萬別碰觸到她的屍體。”
“好的,你放心。”寒麟飛點點頭,邊走了出去。
沒一會,寒麟飛便帶著阿根和另外兩個住手將屍體抬了出去,門外送葬的人已經等在了那裏,大柱子帶著兒子站在最前麵。
舒可寧在窗口目送著那些人離去,眼眶微紅。
這是第一個死亡病例,也希望是最後一個。
可是,她的希望還是落空了。
傍晚時分,就在她潛心研究著標本的時候,阿根突然在外麵敲門,焦急地道:“舒大夫,不好了,大水哥又發起高燒了,而且還吐了!”
舒可寧一聽,連忙扔下了手中的事情,跑到了隔壁的房間。
大水的床前,寒麟飛正在為他施針,幾根銀針下去,他的痙攣總算是停止了。
舒可寧走了過去,“怎麼樣了?”
“高燒痙攣,情況很不好。”寒麟飛轉過身,他的額頭上滿是汗水,清亮的眸子此時也布滿了陰霾。
舒可寧把了一下脈,確實如寒麟飛所說,如果不趕緊退燒,就危險了。
微微一轉眸,舒可寧發現寒麟飛的袖子和袍角上全是嘔吐物,皺眉道:“你趕緊去換身衣服,還要洗個澡,千萬不要被傳染了。”
寒麟飛滿不在乎地道:“我不是吃了你的藥了嗎?”
舒可寧著急了,“那隻是提高免疫力的藥,吃了不代表一定不會被傳染上!”
她不希望被大家當成是萬能的,因為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不等寒麟飛說話,舒可寧又道:“把大水抬到隔壁房間去,由我一個人來照顧,這裏的幾人,就交給你們了。”
寒麟飛眸光一沉,“那你就不怕被傳染嗎?”
“我沒事,快把人抬進來吧。”舒可寧說完之後,就轉身朝著隔壁的屋子走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寒麟飛思緒萬千。
怎麼可能會沒事呢?
她跟他們吃了一樣的藥,既然他有被感染的風險,那麼她自然也是有的。
他身上沾染一點嘔吐物她就如此緊張,可是之前解剖屍體的時候,她卻全然不顧被傳染的危險,用手撥弄著那些內髒器官。
她這是將所有危險的事情攬在自己的身上,卻又時刻惦記著他人的安危。
這樣大無畏的人,不得不讓他敬佩。
看來這一趟,他是來對了。
這一夜,舒可寧又是徹夜未眠。
她一邊做著研究,一邊照看著大水,希望以最快的速度研究出治療方案來。
當天微微亮的時候,寒麟飛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屋內,舒可寧正趴在桌子上,她累壞了。
寒麟飛先去檢查了一下大水的情況,發現他的燒已經退下了不少,頓時微微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