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李莫見了林錦落的這般模樣,覺得心裏堵得慌。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時候他的心中泛著一種苦味,而這絲苦味則是那種叫做後悔的東西散發出來的。他也沒了那種猜測周圍的人在想什麼的興致。
其實,李莫這個時候更想大笑幾聲,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從什麼時候起,猜疑,背叛,鬥爭就成了他生活的主要部分。而至今日,這些他曾經深惡痛絕的東西已發展成為他生存下來的本能。既已如此,他自己還在後悔什麼。
林月落,林月落,林月落。
這個名字不知在他的心裏出現了多少次,他自己也是說不清楚的。他對她的情,他對她的恨,他對她的悔。一切交雜在一起,最終就隻剩下林月落這三個字刻在他的心上。
他想,也許刻著林月落這三個字的那個地方必定每時每刻都在流血。而他李莫則任這血一滴滴的流遍他的全身。卻仍是記著林月落。
林月落,終是他的傷。他閉了閉眼,轉而微笑了開來。
“子軒,這次急著回來,便可多在些時日了吧!”李莫舉了舉手中的酒杯示意歐陽子軒飲酒。
“回李伯伯,子軒這次提早回來便會多待些時日。”歐陽子軒溫潤的聲音中透著對李莫的尊敬。
李莫也感覺到了歐陽子軒話語中所包含的那股敬重之意,複又抬起酒杯,與歐陽子軒對飲了幾杯。李墨可見他兩人這番往來也隻是微笑著繼續吃她的菜。
唯一至始至終都還是重複著那動作的便是林錦落了。她碗中的菜快吃完了,而那隱藏著的殺手卻還不現身,她在思考這殺手的目標會是誰,為何遲遲沒有動手。
難道是在等待最佳時機,她嚇了一跳,難道這殺手的目標是她。
既是如此,那動她的方式有很多,也很容易,卻為何選在這個地點,這個時候。難道是李莫,她名義上的父親為了試探她或者是李墨可和歐陽子軒中的某一個。
她碗中的菜快要吃完了,她可以感覺到了隱藏的那人氣息的改變。
林錦落在整個武林這中也可算是數一數二的人物,這是師父對她說過的話。那麼,數一數二這一說法又是為何呢?
如若這世上再無像你這樣偽裝自己,而實則武功深不可測的人,那麼你便會是這天下第一。然而,師父停了很久,如若之前的這一假設不存在的話,那麼你便隻能排第二。這是師父觀測星象之後告訴她的。
可師父才是天下第一呀。林錦落不讚同的看著師父,而她的師父,那個神秘卻淡然的老人,卻隻是笑笑,遣了她趕緊回去,臨走前交了個錦囊於她。
而待她幾個月之後覺得有些不對再趕回去的時候,她的師父早已仙逝。
那一刻,她才恍然明了師父之前的那些假設。那些假設都是建立在一個假設之上,那就是這世上沒有了師父這樣的高人。而今,師父說的這一切都成了事實,也就是說師父當初做出預言的這個最基本的假設現在已經成為了現實。
恍然若夢。
這是她得知師父仙逝,想起師父的種種而產生的最深切的感受。
難道,現在隱藏在她身邊的這殺手就是師父所預言的另一可稱為人物的人物。想到這裏,她不禁有些駭然。如若讓這樣的人出手的話,那麼她身邊坐著的這三個都難保還會有命活著。那她的計劃還如何實行。
她再次把筷子伸向碗中的時候才發現,碗已經空了。她還是捏著手中的了,呆呆的看著發呆。她在等著那個殺手出手。
她確定那個人透露出來的是殺手的氣息。
然而,先前的氣息突的沒了,卻換成了另一種氣息,含著濃濃的恨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