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即使被誤解也在所不惜(1 / 3)

翁想想特意陪了潘媛一天,跟她說了很多話。潘媛說起一段往事。她說,在她十歲那年的一個黃昏,她一邊做作業,一邊看電視,這是她的習慣,一心兩用,仿佛隻有聽點什麼才能將作業完成好。

那個秋天的黃昏,家裏隻有她一個人,她看的是少兒節目,主持人在講述一個少女與骨癌抗爭的故事,那個少女患了骨癌以後始終非常堅強,總是忍著巨大的痛苦安慰媽媽,說自己不用她擔心。每次去醫院化療,她非常難受,但是,她總是強忍著,還要麵帶微笑,說,我沒事,再來。她的母親難過得幾乎將嘴唇咬破,女兒卻說,別哭,我真的沒事。相信我,媽媽。

就這樣,她從十歲一直堅持到十四歲,經曆了不知多少次的痛苦。後來她還是去了,但她與病魔頑強搏鬥、笑對人生的精神給家人和同學深刻的印象。最後主持人說,她的名字叫潘媛。

潘媛!電視機前的十歲的潘媛被這個熟悉的名字驚呆了,雖然知道,這個人隻不過與自己同名同姓,但是,當那個名字進入耳內的時候,小小的潘媛還是震驚了,不僅僅為那個女孩的堅強,更因為,刹那間她有種恍惚,以為,那個女孩就是自己。很多年後,她仍然時常想起這個故事,仍然會恍惚,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替她活下來了,還是是她替自己死去……她的父母不知道,在那一個孤獨的黃昏,自己的女兒學到了人生最難得的一課,那就是堅強。從那天起,潘媛的心靈迅速成熟,並且從那天起,她開始寫日記,從此愛上了與文字為伍,開始在文字中述說各種故事,抒發各種情緒……

翁想想出神地聽潘媛講述這段往事,看她臉上顯現的堅毅,忽然明白了,為什麼自己覺得她像自己的姐姐,因為她比自己更早成熟,更早領悟了人生的要義。

特別是當看到潘媛化療時痛苦的嘔吐,翁想想心裏就有些恐懼,想象著如果是自己,會不會也這樣忍受?而可憐的潘媛,在嘔吐過後,還不忘擦幹唇角,對大家展現令人心碎的微笑。

潘媛見翁想想聽了往事後陷入沉默,就笑:“是不是這個故事嚇到你?覺得我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悲傷的情緒?”

“沒有!”翁想想趕緊搖頭:“你,讓我感動,真的,很感動。”

潘媛笑起來:“你就是容易被打動。其實我這個病也沒什麼可怕,我想病魔就是這樣的,你強它就弱,你弱它就強,樂觀的心態可以戰勝一切,我堅信這一條。再說,現在科學如此發達,我一點也不害怕。但是,我擔心的,是我的父母,我不忍讓他們為了我再次獻出自己的骨髓,他們已經給了我生命,我還沒有來得及回報,可是又要自私地從他們身上拿來一點,想到這些,我就感到傷心。”

“不要這樣想!”翁想想握住她的手,潘媛說話的樣子讓她想起了父親,父親也是堅信樂觀可以戰勝一切,而事實也證明,父親確實是正確的,目前父親的精神狀態非常好,每天早上起床去打太極,散步,就如同沒有得過什麼病一樣,每天樂嗬嗬的。於是,她講述父親的抗癌故事給潘媛聽,還說自己就是被這種精神所震撼,所以拚了命地做業績。潘媛立刻明白了翁想想用意。

“放心。”她笑,“我一定會好好活著,我已經替那個人活了這麼久了,所以,我一定要繼續活下去。”

她的話讓翁想想心酸。她握著潘媛的手說:“每一個生命都有它存在的理由,所以,你是你,你是世界最珍貴,也是最唯一的,沒有誰可以代替你,而你也不能代替別人。你活著,是因為我們需要你,你的父母更需要你,還有,你的愛情也需要你,明白嗎?”

“知道!”潘媛也握緊翁想想的手,“我從來就沒有打算放棄,所以從一開始,我就告訴自己要堅強。我開始寫書,就是想挑戰自己,我活多久,我的書就要寫多久,我將這個當作一場自己跟自己的比賽,我要讓自己活在理想和目標裏,這樣我才覺得活著有希望。”

陳塵為了潘媛的事情跟翁想想和王樂飛一起返回行裏。

陳塵的家並不富裕,在聽說潘媛患病後,他的父母猶豫了,那個女孩,他們並沒有見過本人,都是聽陳塵在說他戀愛了。他們原本是催兒子帶回來看看的,沒想到,那姑娘竟然得了這樣的病。所以這樣的錢花得值不值,會不會最後人財兩空,是他們不得不考慮的現實問題。

“塵兒,他們勸他,不是我們不幫,你想想,你們沒有訂婚,不算正式確立了關係,這樣的錢花出去,會不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呢?”

陳塵沒想到在電話裏說得好好的父母突然變卦,現在除了苦苦哀求父母施一下援手,他無計可施。誰讓他經濟基礎不牢要做伸手派呢?

“世上的女孩多的是,你何必一棵樹上吊死?你已經陪她走到現在,也為她花了不少錢,這樣應該夠了吧?”他的父母勸他。

“爸,媽,你們怎麼這樣勢利?你們不是總在教育我做人要厚道嗎?可是今天,我看你們一點也不厚道。”陳塵生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