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想想一有空就主動與張永一聯係,彼此慢慢熟悉了。張枚事先跟她麵授過機宜,對這樣的大客戶先別急著介紹業務,要多接觸,先建立關係,除了電話,見麵是最能籠絡人心的辦法。所以有時候,張永一約她出席一些酒宴,翁想想也不輕易推辭。當人們探詢的時候,他總是笑著說:“我小妹,小妹!”大家就哈哈一笑,笑容裏滿是曖昧。
翁想想卻從沒將這些言笑放在心裏,一個是因為她心性簡單,二個是她故意淡然化之,即人家說的大智若愚,表麵看起來笨笨的,其實心底比誰都清楚這些人話裏的調侃。即使跟張永一很熟了,翁想想仍然沒有開口說過營銷的事情,她要等時機,等人家心甘情願地與她合作。好湯要慢慢熬,做營銷也是這樣。況且張永一這個人也很狡猾,明知道翁想想每次不忍拒絕他的邀請,一定懷有目的,但他就是不主動開口,他也等著翁想想主動求他,他要讓翁想想欠他的情,這樣一來他才有機會跟這個銀行美女有更深入的接觸。兩個人都盤算著貓捉老鼠的好事,但是最後到底誰是老鼠誰是貓,暫時還真看不出結果。
連著好多天,翁想想的窗口都有人送玫瑰進來,卻不見真正的送花人出現,這在行裏成了新聞。
隻是一枝玫瑰,其他什麼都沒有。會是誰送的呢?翁想想納悶。大家也都在猜測。
“一定是那個十傑青年。”有人說。
“怎麼會?人家那麼有錢,怎麼隻送一枝玫瑰?”
“這個叫一心一意。”
“也可能是另外的人送的。那個十傑青年都三十多了吧。”
“現在什麼年代了,人家八十多歲的楊振寧還娶了二十多歲的小丫頭呢。這個年頭,沒有什麼不可能。”
在銀行前台櫃麵,幾乎是女性的天下。而女性多的地方也是盛產謠言的地方,任紅舞聽著這些謠言,卻暗生酸意。年輕的女孩總想引人注目,她懊惱自己怎麼跟翁想想分在一起,讓她遮住自己的光芒。如果自己想引起大家注意,必須劍走偏鋒。她希望能夠一鳴驚人,不是表現在個人生活方麵,而是在工作上超越翁想想,目前更重要的是做筆大單子。她想象著自己認識某位大客戶,一下子營銷了行裏最大的單子,被眾人刮目相看。她甚至還幻想,行長還會因此將她調離櫃台,去做客戶經理。
雖然隻坐了不長時間的櫃台,任紅舞就厭煩了這個枯燥乏味的工作,每天接待幾百個不同性格的客戶,還要顧及服務質量,避免被人投訴,壓力太大了,人一上櫃,精神就沒有一刻可以放鬆。她的性格不是可以忍受每天刻板地坐著,她更喜歡做客戶經理,可以四處跑,即使辛苦,也有份自由。而且做客戶經理,不用每天穿得一板一眼。那身看不出性別的工作套裝,將自己曼妙的身材和活潑的個性都埋沒了,隻有到下班才能些微炫一下。更重要的是,做客戶經理,可以認識一些有層次的人,織就自己的職場關係網。
但是要實現夢想,關鍵是要有資源。任紅舞並不是本地人,她的家在離這裏一百公裏的另一個城市。她的父母在當地還算有點權力,也認識一些商場達人,但要想幫到自己畢竟鞭長莫及。一切得靠自己。任紅舞對自己的現狀非常清醒。她必須盡快認識一些朋友。
她想到了那天請他們吃飯的張永一。雖然不能搶到他,但是如果通過張永一打開另外的資源也不錯。丁雅鵑有一次好象無意中問過她,是否跟張永一熟。任紅舞點頭,說:“那是翁想想的客戶。”丁雅鵑微微一笑,“誰說他是她的客戶?他是我們銀行的目標客戶,誰有本事誰就去攻下來。”任紅舞疑惑,說:“行裏不是說不能重複公關的?”
丁雅鵑又高深莫測地一笑,說:“你有沒有看到行內別網點的人到這裏來取款?那就是來挖客戶的。行裏每輪崗一次,行裏資金就會體內循環一次,從這家網點搬那家網點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誰真的是神仙,資源永不枯竭?不打自己客戶的主意,都去挖新戰場,我看,這樣的人還沒有生出來。再說,你又不花行裏一分公關費,如果你能夠攻下來,是你的能力。”
任紅舞似懂非懂,卻聽懂了一個意思,按丁雅鵑的說法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魚有魚路,蝦有蝦路,隻要客戶最後歸行,誰公關來的,行裏不會深究的,難道行長會傻到去追究功臣的錯誤?因此她深受鼓舞,沒事就給張永一發個短信,但張永一似乎很忙,很少回複。
那些紅豔豔的玫瑰在短時間內成為同事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人人都當自己是福爾摩斯,想要窺破其中的秘密。任紅舞心思不在這個上麵,反而對同事們反常的熱情生出鄙視,不明白這些貌似高雅的白領怎麼如此淺薄。偏偏肖曉不知道這些,還沒心沒肺地跟她說:“任紅舞,看人家翁想想每天收到玫瑰花,你讓你男朋友也給你送呀。”
任紅舞白他一眼,“你給我送呀?”
肖曉並不惱,反而嬉皮笑臉地說:“好啊,那我可真送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