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井下石,也同樣不是她的一貫作風。
於是,吩咐著紅纓,將水暮瑤請進來,一進門便碰到了四夫人,她對水暮瑤的到來並沒意外,安撫了幾句便讓紅纓領著人進了水漣月的屋子。
“坐吧”,水暮瑤一進門,也不客氣,直徑坐在一旁的圓凳上。
水漣月則依舊坐在床邊,她淡漠的看了眼水暮瑤,但見她已然不複當初,一身粗布衣料,發鬢間也不再是金叉銀簪,隻用一根木質的小簪子綰發,她雙目紅腫,顯然是剛剛哭過,臉色也不怎麼好,想來,是這幾日過的並不如意。
心裏了然,水漣月也不想落井下石了,但語氣上還是保持著一貫作風,淡淡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什麼事”?
水暮瑤一進門就發現蘭香閣比之從前華麗了些,雖比不上如今大夫人孟秋荷的雨荷院,倒比暮煙閣也不差。
聽到水漣月直接明了的問話,水暮瑤也沒在做作,但說話間明顯沒了當初的氣焰,聲音有些沙啞道:“我娘病了,孟秋荷非但不許人為我娘請大夫,就連上門的老禦醫也給攆走了,眼看著這今日我娘咳得又厲害了,我走投無路,所以,便來找你”。
水漣月一怔,病了?隨後又恍然,也對,平日裏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如今卻落得任人欺淩的下場,別看她嫡親姐姐上門抬架子,最後不也灰溜溜的離去?
嗬,若是丞相上門,即便柳若煙垮台,大家看在丞相的權杖之上,總歸不敢得罪,但如今,可就難說了,孟秋荷的意思,無非是讓她自生自滅,最好直接病死,也算是斬草除根,不留痕跡,如今水暮瑤又厚著臉皮來找她,顯然是府裏沒有一個人肯為柳若煙說句話,而她也見不到她爹,否則,水雲恒又豈會坐視不理?
既然這樣,她又何必趟渾水?
水漣月想了想,卻淡淡一笑,看向水暮瑤道:“你來求我,不如去求你爹,你娘怎麼說也是他當初的結發妻子,明媒正娶,而你又是他的親生女兒,我想,他不會坐視不理的”。
水暮瑤一聽此話,並沒在意水漣月對水雲恒不敬,隻是一想到如今連爹爹的一麵都見不到,心痛至極,眼中頓時水霧漣漣,又不想眼淚落下來,卷起袖口不停的擦拭,“你從前過活的日子,如今我又會好到哪去?你說這話,莫不是寒磣我呢”?
“你要想清楚,府裏不過是易了主,且並非我娘當家做主,若孟秋荷哪天不順心了,我們母女依舊還要承受她的氣焰,如此道理,你還不懂”?水漣月雖說沒有動怒,但顯然也不悅水暮瑤說話的語氣,即是來求人,也要有個求人的樣子,水暮瑤真以為她還是水家的嫡女嗎?
“可你能見到爹爹不是嗎?府裏的丫鬟婆子成日裏守著暮煙閣的大門,我這還是用僅有的金鐲子買通了一個當初侍奉我娘的小丫鬟,才得以跑出來,若是無果返回,我娘隻怕熬不了幾天了”。
水暮瑤降低了幾分語氣,心中一動,說話時楚楚可憐,希望以此來博得水漣月的同情,不管今日如何落魄,隻要娘親身子痊愈,重新振作起來,將來,還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