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銀子，張元今日的任務便算完成了，隻要回去向閆三爺的賭場交完差，再從他那裏領點酬勞，又可以舒舒服服的過上幾天瀟灑日子了。
至於劉小二，沒了漁船，自然也就不能再出海打漁了，這也就意味著失去了唯一的收入來源，夫婦倆今後的生活不可謂不慘。隻是這事歸根究底也是劉小二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張元可沒那時間去同情。
摸著懷裏的雪花白銀，迎著初春的暖人陽光，張元的心情自是說不出的舒暢。話說這放利錢這還真是一本萬利的賺錢途徑，那閆三爺的賭場前幾天才放出來十兩，現在就收回了十五兩，一轉手便憑空賺了五兩多。五兩白銀，這可不算小數目了，不說遠的，就說眼前這些漁民，辛辛苦苦操勞一年，滿打滿算估計也就能賺個十幾二十兩，而那閆三爺的賭場每天放出去的利錢何止千兩，嘖嘖..
不過張元也有點自知之明，這放利錢也不是誰都有資格做的，除了豐厚的本錢，眼光還得夠毒，心更要夠狠，什麼人可以借什麼人不可以借，以及借出去怎麼收回來，這裏邊的講究可多了。
在這海蜃城裏，閆三爺除了那幾間賭場，名下還有不少的酒肆茶樓，就連屬於官府的各大水運碼頭的經營權都有大半轉了給他。聽說連知府大人見了這閆三爺都得敬讓他三分，海蜃城一霸的名頭，還真不是虛的。
不過張元雖在這位閆三爺的賭場下做事，但他對這閆三爺可沒什麼好感。在他眼裏，這種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哪一個不是心狠手辣之輩。尤其像閆三爺這種在海蜃城裏盤踞多年的地下霸主，手上沾染的鮮血之多，隻怕連儈子手都要自愧不如。張元自詡自己雖算不得什麼好人，但至少現在的他還做不到那種視人命如草芥的屠夫境界。
張元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忽聽得身後傳來一陣吵嚷聲，回頭看去，卻是那位中年買家氣喘籲籲的追了過來，還半死不活的朝他喊些什麼。待他走近些，張元聽清楚他所喊得話後，當即臉色微沉。
“船沒了？”
片刻後，張元和那人回到劉小二門前，發現那艘漁船果然已經不見蹤影，不過那劉小二此時倒還癱坐在他家門口，哭喪著一張臉。
張元二話不說，衝過去拽起劉小二，抬手啪的一聲，給了他一巴，道：“你他娘的給我找麻煩是吧？”
被打的劉小二一臉無辜表情道：“不關我事，是我媳婦把船弄走的...”
張元冷笑一聲，道：“她把船弄哪去了？別給老子耍花樣，不然有你好受。”
劉小二捂著紅腫起來的臉，指了指海麵。
半柱香後，張元站在劉小二那艘漁船上，望著身下並不平靜的海水，默默無言。
一旁的劉小二則抱著一雙青色的繡花鞋聲淚俱下。
當他們追上這艘船時，遠遠看見劉小二的媳婦從這艘船上一躍而下，跳進了海裏，轉眼便消失在了海麵上，卻是尋了短見。
這回可真是鬧得家破人亡了。
張元搖了搖頭，歎了一聲。
雖說這種事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遇見，但眼看著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消逝在自己眼前，還是難免有些感慨。
他拍了拍劉小二的肩膀，正想說兩句話安慰安慰他，可他嘴裏的話尚未出口，蹲在船上的劉小二已然一臉猙獰的撲了過來。猝不及防之下，張元已被他掐住脖子，按倒在地。
“都是因為你，我媳婦才會尋短見，我要你給她償命！”
望著近在咫尺的猙獰麵孔，張元麵無表情，隻是不動聲色的抓過身旁的一根木漿，往劉小二腦袋上砸了下去。
這一下力道不輕，隻聽劉小二慘嚎一聲，便倒在船上捂著腦袋痛苦**了起來，指縫間鮮血直淌。
站起身後，張元尤不解氣，這劉小二剛才明顯對他動了殺心，自然不能輕易放過他，也為了防他再次發瘋，便又舉起木漿在劉小二身上的要害位置狠狠砸了幾下，直打得他苦苦求饒，再無還手之力後，方才罷休。
扔下已然被砸斷的木漿，張元揉了揉被劉小二掐的紅腫起來的脖子，朝劉小二身上吐了一口唾沫，便跳到來時乘坐的那艘船上，正欲打道回府。
隻是這時，他前方不遠的海麵上忽然浮出一個身著綠衫的身影，看著正是那劉小二的媳婦，隻是不知此時是死是活，浮在那裏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