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擾我休息!柯少淩的事去問他們吧!”楚弈氣悶地不想再看她一眼,生怕她又提起“少淩哥哥”四個字來,那會讓他氣憤地要吐血。
淚西被他不客氣地推了出來。
站在走廊上,她怔怔地望著重新閉上的門扉,半晌沒理清楚事情怎麼突然轉變成這樣?前一刻還在甜蜜地熱吻,訴說著動人的愛語,怎麼下一刻變臉被翻書還快,他不是一直都知道少淩哥哥對自己的意義嗎?
屋內的楚弈連喝了兩杯水,才鬱悶地坐在椅子上發呆。看了一眼門外,他有些擔心又自嘲地撇起唇。
楚弈啊楚弈,原來你碰到何淚西,就會變成一個喜怒無常,欠缺冷靜,小氣又莫名其妙的瘋子!以她那內向又缺乏信心的性子,即使真的愛你,又怎麼可能親口說出“我愛你”三個字,
柯少淩……她不會真的去找柯少淩了吧?
該死!
猛一拍桌,疼痛震麻了手臂,他飛快起身,朝門口走去。
今天是個明媚的晴天。
陽光灑在蒙舍王宮的琉璃瓦上,閃閃發亮。空氣中有著花瓣與泥土的芬芳,陽光將一切的光輝灑向大地萬物,樹葉在嫩綠中展現出一種新的生機。
紅柱,石階,八角亭。春天的風,輕輕柔柔。
瓦解了五峰穀的大唐黑衣組織,每個人的心情都輕鬆了許多,隻是閣昱與詠唱剛剛回宮,麵色仍然擔憂不已。他們的小王子洛爾已順利救回,隻是孩子似乎受了不少驚嚇,一直昏睡在繈褓之中。
庭院裏頭,幾棵茂盛的桃樹,桃花開得正旺,從碧葉之中探出粉色身影。
顏兒和瓦兒正從詔和宮走出,準備去探望小洛爾。淚西也正蹙著眉心從別苑處走來,大家在園子裏相遇。
“你們看那。”瓦兒瞥到拱門外經過數個人影,還有侍衛押著幾個黑衣人,她好奇地奔去門邊一探究竟。
顏兒也拉過淚西的手,一同跟過去。
拱門外一條鋪著青色石磚的通道,那群人腳步匆匆,侍衛還不時地對配刀下的黑衣人吼道:“老實點,快走!”
“是五峰穀的人。”淚西再定睛一看,吃了一驚,“是五峰穀主和靜然的師傅。”
“就是那個卑鄙惡劣陰險毒辣的家夥?想吞我北詔,害我哥哥的王八蛋!看我楚顏怎麼對付你!”顏兒銀牙一咬,衝了出去。
“顏兒,等等我們……”
霍丘與莫無宗被大內侍衛緊押著,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逃脫的機會,他們垂著頭,目光落在青石地麵上,沒有一絲表情。等顏兒和瓦兒、淚西追上時,他們已經停留在宮殿前的石階之下。
高高的石階,一級一級,一路延伸到氣勢雄偉的正殿。
殿前,陽光下,幾個麵如冠玉氣宇不凡的男人並立。
閣昱站在正中央,一想到太醫對洛爾的診斷——小王子似乎中了毒……他就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恨不得一劍取下霍丘項上人頭。
殤烈、銀冀、銀翟,連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他們會合在一起的楚弈也挺立在殿前。
淚西眯起眼望了過去,遠遠地,她的視線與楚弈對上,那男人淡淡地挑了一下眉,目光便轉了開來。
“稟王,霍丘、莫無宗帶到!”小部落稟告完畢,一腳將他們踹下,那二人雙膝一屈,跪了下去。
“哼!罪該萬死之輩!”閣昱冷哼一聲抽出腰中之劍,一步步邁下台階。其他幾名挺拔男子也並肩走下。
霍丘灰暗著眼眸,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看到他們的眼神,似要將自己碎屍萬斷一樣,又想到年輕時所經受的一切,雙膝也開始發軟。
死灰色的眼珠子睜得老大,緊緊地不能轉動地盯著那幾個走近的人,一種求生的本能扼住了他的脖子。
“慕千尋,你還不出來!你不是要帶本尊回大唐麼?”他朝天大聲嘶吼,一心隻想回到大唐,至少還能留下一條命。如果死了,什麼不甘和怨恨都無法繼續了!
這一聲帶著困獸般最後的掙紮,讓在場的人莫不為之一怔。
粉衣輕擺的女子,麵色立刻僵硬起來。她小嘴微張,美麗的水眸怔愣了半晌,才一把衝過去:“你剛剛在叫誰?”
那雙死灰一般的眼睛瞬間閃過希望,他直直地望向台階之上,那幾個詔王的背後,出現了一個白顏如玉的男人。
顏兒順著他的視線,緩緩回頭,幾乎停止了呼吸。
金碧輝煌的宮殿前,一抹俊拔修長的身影。他的麵容如蘊有日月靈氣的美玉,淡雅而潤澤,讓人不自覺地被吸引。
慕千尋……他竟然也來了?
這不是自己幻覺麼?顏兒張著大眼,水眸被映上了五彩的陽光,格外閃耀。這到底怎麼回事?誰來告訴她?
那人不是出家了麼?誓死要做和尚了麼?
往事曆曆在目,一一浮過眼前。微笑,冷漠,甜蜜,心痛……無數交錯的情感瞬間湧上。她喉頭幹澀,忘記了動作。
他為什麼而來?她緊緊注視著他,他的視線卻落在一旁的霍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