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主如此費心,楚某真不敢當。”他懶懶地笑著,那語氣那笑容好似真的覺得很榮幸。

五峰穀主本想見到一副落魄之相,不料楚弈受了傷還能保持如此瀟灑之姿,當即如被開水燙了心髒一般抽了一下。

有麵具,看不清他的真實表情。

“嗬嗬,本尊失禮了。不過……邪君的確好身手,竟然還能活著走出萬洞岩。”

楚弈挑眉,臉上已不見半絲笑意:“那得多謝穀主留情。萬洞岩的機關複雜詭異,非一般人能設計出來,楚某終究算是幸運,至少穀主還沒打算讓楚某就這樣死了。隻是楚某真不明白,穀主究竟是何人?為何如此費盡心機先抓楚某的朋友,再引楚某上山?”

五峰穀主的嘴突然扭曲了一下,聲音從胸腔發出:“今天本尊會給你一個真正的解釋!”說完,他又拍了兩下手掌,隻見一侍女端著盤子走出。

盤子很精美,但是重點不在於盤子如何,而在於盤子上呈著什麼。

一直神色自若的楚弈一見盤中之物,清俊的麵容陡然一變,血色也急速退下了不少。

呼吸抑製不住地急促,喉頭猛地竄上一股腥甜。

那東西……

那是……

可惡!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盤子裏的東西,幽暗的晶瞳倏地一收,變成芒刺然後變幻出各種不同的神情。

五峰穀主斜起嘴角冷冷地笑著,對他的反應極其滿意。

眨眨眼睛,楚弈才回過神來,緊握的手指卻在微微地顫抖,他不可置信地死盯著那張麵具,喉嚨沙啞:“你將她怎麼了?”

聲音已不是聲音,而是一塊塊刀片。

薄如蟬翼的刀片從齒縫中迸出,仿佛片片都要飛過去,將那張麵具一刀刀割成碎片。

“哈哈……”怪異的笑聲從嗓子裏發出,極其怪異,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五峰穀主邊笑邊揮動衣袖讓所有人退下,暖閣中隻剩下他們二人。

可惜,暖閣已不暖,隻剩下比密室更冷的寒氣。

“邪君看來真的很擔心淚西姑娘!”他說話很緩慢,已不再用密音說話,“看到這幾塊小碎片,你總該猜出她怎麼樣了吧!”

他的聲音不僅奇怪,而且難聽到讓人忍不住想捂住耳朵。那嗓子像被人用鋸子鋸過一樣,聲音殘破不堪。

正是聽到這種刺耳的聲音,楚弈才如被人從頭潑了一盆冰水,瞬間驚覺過來,自己剛剛太失控了。

可是……

淚西,揪人的名字,揪人的麵容,她的一切此刻是那樣揪扯著他的心。

尤其看到這隻鐲子,色澤暗紅卻不再充滿靈氣,像飄落的枯葉失去了生命。

它四分五裂,不再完整,而完整的另一隻,正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這對鐲子,曾經,他是那麼鄙視它們,帶著對她的鄙視而不願意帶上它……

想到過去的每個片段,他心口的疼痛都比肩頭和腰傷更甚幾分。

原來,有一種感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滲透了肌膚,在日積月累間侵入了骨髓……

統統隻為了一個名字,她叫做淚西!

他被自己的想法和感覺驚駭了好幾天,現在終於可以坦然麵對,也知道勇敢去爭取守護了。

可是淚西——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堅硬的下頜收得很緊,楚弈的眼眸毫不放鬆:“請告訴我,你究竟想做什麼?為什麼!”

“既然邪君問了,本尊就全部告訴你!”五峰穀主重拾掌控大局的冷笑,背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