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師徑直去了黨委辦公室,在那裏他們隻碰見了書記的秘書兼團委書記的小羅。唐老師向小羅說明來意後,小羅說:“你們說的事情好象沒有聽書記說起過,通知書上寫的是報考者的名字,怎麼可能被人拿走,這是根本沒有的事情。”
“沒錯,信封上是寫著報考者收,就因為通知書信封上有範春楊的名字,所以才有人把它拿走了。”唐老師一針見血。
“你們這樣做是違法的。”趙老師看羅秘書裝模做樣顯得有些氣憤。
“我們現在姑且不談通知書的問題,隻說說範春楊這個人怎樣?”羅秘書望著兩位老師說。
“那你就說說看。”唐老師點點頭。
“我聽說這個知青在生產隊的表現不怎麼好,群眾反響很大。”說到這裏羅秘書有意識的頓了頓,見兩人並沒反應,這才又繼續往下說:“經常有社員到公社告她的狀,所以……所以即使她考上了,生產隊也是不會放她走的。”
聽到這裏,唐老師向趙老師使了一個眼色,說:“既如此,我們到生產隊走一趟,教育知青我們也有責任。”說完二人趕緊退了出去,直向先鋒五隊奔去。
兩人就好象是剛從硝煙彌漫的戰場歸來,那股血腥味還彌留在呼吸裏,所以誰都不說話,隻管嚓嚓的邁著步子。
先鋒五隊離公社不算太遠,約莫一竿煙工夫就到了。
地裏幹活的人遠遠看見來了兩個城市模樣的人,都不越而同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好奇的打量著他們。
“範春楊是在你們生產隊嗎?”還未走近人群,唐老師就扯開喉嚨大聲的問。
“你們找範知青啊?她不在。”一個姑娘又尖又脆的聲音在從田裏飄了過來。
“她跟那些男的挑糞去了。“接話的是一個沙啞的女音。
從羅秘書的話裏,唐老師已經預感到這裏麵有戲,至於這出戲是誰在導演,現在暫時還不清楚,但他認為,隻要一踏上這塊土地,這出戲也就拉開了序幕。所以發出問話以後,他就注意著人們的反應。看見人們在交頭接耳,雖然聽不見說的什麼,但他估計這一定和範春楊密切相關。
走到田邊,他們站住了。
“你們找範知青有什麼事嗎?我帶你們去。”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把鋤頭一丟,拍拍身上的泥土幾步就站到了唐老師麵前。
“沒什麼,隨便問問。”唐老師顯得有些謹慎。
“哦,還以為是來調範知青的,哎——她早該走了。”老人跺跺腳長歎一聲。
老人的話讓唐老師眼睛突然有一亮。
“你說什麼——誰早該走了?”
“你們不是來調她回去的?你們為什麼不調她走?”老人顯然是個急性子,隻顧著自己的想法說話。
“我們聽說她在生產隊表現不好,就來看看,也好教育教育她。”
“範知青冤枉。”老人又習慣的跺跺腳。
“老人家,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到你……”
“你們是來調查範知青的吧?”唐老師話還沒有說完,一個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
來的真是時候,唐老師想。不用說他已猜到來者是誰。
這是一個30出頭的矮個男人。鼻子長得鷹勾一樣,眼睛又細又長,說話的時候,一眨眨的,隱隱射出一股不易覺察的凶光。唐老師注意到了,心想,絕非善良之輩。
“我是這個隊的隊長呂金龍,我們到屋裏去說吧。”呂金龍說完向兩人作了個邀請動作,然後轉身帶著二人向他家走去。
隊長的家很近,幾步就到了。在跨門檻時,呂金龍指著旁邊那座新修不久的泥瓦房說:“範知青就住那裏。”唐老師隨他的手指望那裏瞅了一眼,目光就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