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我和馬文海異口同聲的驚訝起來,奶奶閉上依舊流著淚的眼睛,痛苦的點了點頭。然後徐徐開口。
“我和蔣斌是段孽緣,那時候並不興什麼自由戀愛,誰要和誰好了,就好像實在耍流氓一般。更別說是一個有婦之夫了。
我們隻能偷偷摸摸的在一起,我愛蔣斌,蔣斌更加的愛我。隻是他不能離婚,因為離婚在那個年代是一件極其傷風敗俗的事情,我們都知道,就算他離婚了,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
我一直逼著他私奔,他也答應了我,可是這時候他孩子出生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推遲時間。我終於忍不住了,我告訴他,讓他做出最後的選擇。可是他還是在猶豫。
那晚,我們約好見麵,但是我父母不準我出去,於是乘著洗澡的時候和他見麵。我再一次的逼問他的答案,他雖然在點頭,但是從他的眼神中,我能夠看出來,他在猶豫。
我討厭他猶豫的眼神,我脫光了身子,讓他露出迷戀的眼神,然後狠狠的刺瞎了他的眼睛。當時他並沒有慘叫,而是強行忍耐了下來。
他說讓我再給他一點時間,他想要等孩子長大一點,留下一點錢。
但是,這不是我想要的,不是。我讓他再次做出選擇,是選我,還是選被人打死。在那個年代,偷看這樣的事情,就算當時跑掉也會被抓回來亂棍打死的。
他在求我,他愛我,甚至不顧我傷害了他。但是我卻被嫉妒燒黑了心。我嫉妒他的妻子能夠和他在一起,也嫉妒他的孩子,能夠讓他這樣的求我。
我沒有同意他的乞求,最後他答應了我,絕對不見他的妻兒,他會拋棄他們,甚至殺死他們,他發誓會做到。但是我不信,我不相信一個剛才還在乞求我的人會突然下定決心。
無論他怎麼說,我都是不信的。最後他告訴我,他馬上就回去殺死自己的妻兒,然後絕對不會去祭拜,就算別人要去祭拜,他也會殺死那個人。
他說得很坦誠,但是看到他那依舊在流血的眼睛時,我怕了。我怕他是為了要躲開我。和他一樣,我也不可能去說我和他在一起,不然死的不光是我,還有我的父母,親人,他們都會生活在無盡的謾罵中。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我真的覺得我已經失去了他,於是我張口叫了起來。
很多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都來了,他們拿著各種各樣的東西圍著蔣斌。我能夠看到,蔣斌的身下一灘血跡正在慢慢的擴大。
至死,蔣斌都隻是說他沒有偷看,並沒有提起我一個字。我當時隱隱後悔,卻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當他妻子帶著孩子來我家門前磕頭認錯,希望能夠埋葬蔣斌的時候,我的嫉妒再次出現,她對蔣斌的愛,讓我感覺到恐懼。
我沒有見他們,並且到處的哭訴自己的遭遇,很多同情他們的人,也在我的哭訴中保持了中立。最後他們走了,我很怕他們會帶走蔣斌的屍骨。
那些天,我每天守在蔣斌的墳頭,直到有人告訴我,他們餓死在了路上。
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放心,隻是當我回去疲憊的睡了一覺,我才猛然驚醒,他們三個人都是鬼,他們能夠在另一個世界重新生活在一起。
於是我挖開了蔣斌的墳墓,用一條狗的屍體換出了蔣斌的屍體。而蔣斌的屍體被我藏在了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而和我一起做這件事的人,就是大壯的爺爺,我用我的身體為條件騙了他,他是一個很老實的莊稼漢子,一句我不想讓蔣斌入土為安,就騙得他團團轉。
我畢竟有了汙點,再加上後來到處哭訴,幾乎所有的地方都知道了我曾經被人偷看。嫁不出去了,我幹脆就直接嫁給了大壯的爺爺。
後來有了大壯的爸爸,再後來,我見到了蔣斌,蔣斌附身在了那隻狗身上,全身長滿了眼睛。他沒有怪我,隻是殺死了大壯的爺爺,而我也沒有怪他。
不過他的妻兒卻始終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我讓他殺了他的妻兒,他同意了,而這次,我也相信了他。
隻是我沒有想到,他一去不回,幾十年過去,有了大壯,我也就慢慢的放下了一切,就在我將這當一個夢的時候。他卻回來了,殺死了大壯的父母。
那個時候我依舊沒有怪他,他不嫌棄我人老珠黃,我又能怪他什麼呢,我們像以前一樣,靜靜的躺在一起,說著彼此的情話,我讓他再答應我,放過大壯。但是這次他騙了我。
他沒有做到的事情,隻能我去做,我會好好的照顧大壯的。”
奶奶的臉上帶著以往慈祥的笑容,整個人慢慢的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