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呢?他怎麼到現在還不送早飯來?”楚天易一皺眉,這兩天來他可是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現在身邊的保姆兼保鏢突然不見了,他有些心慌慌,忙起身出帳蓬去查問,結果被一個略通漢語的看守告知:袁大頭還沒起床。
看守之所以戲稱袁彬為袁大頭,其實是說這個冤大頭太傻,忠心於一個被俘虜的上皇,這有啥前途啊!要知道,被俘虜的皇帝沒幾個能活著回去的,更別說重登帝位了。
“不會吧,這袁彬不像是個好吃懶做的人啊,怎麼起得比老子還晚?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楚天易一想到這,忙往袁彬的帳篷內鑽,迎麵就見一個人卷縮著身子躺在地毯上,臉色發白,渾身發抖,看樣子像是病了。
“還站著看什麼,快去傳軍醫。”楚天易一急,連自己還是俘虜的身份給忘記了。
不過那些看守沒忘,他們鄙夷地看了楚天易一眼,沒有一個人動身。大家都不聽令,楚天易總算是回想起自己說話並不算數,正急火攻心之際,突然想起自己腰帶還佩有一塊和田玉,晶瑩剔透且雕琢精致的那種,拿到市麵上少說也值幾百兩銀子。他二話不說,摘下來遞給那位會漢語的看守,道:“勞煩軍台去請軍師。”
這個時候,楚天易真的是急火攻心了,袁彬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臣下,唯一可以患難與共的人。萬一連這個忠臣也病死了,那他就是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更加無法立足於人世。為了救袁彬的命,也是為了救自己的命,他願意把全副身家送人,更別說是一個小小的玉佩了。
好東西出手,那位看守自然見錢眼開,接過玉佩,跑也似地去尋軍醫。在等待軍醫到診的空當裏,楚天易急忙從自己的帳蓬內搬來被毯,全部蓋到袁彬的身上。
不一會的工夫,一個蒙古醫生就被那看守拉過來了。不過,這位軍醫不負蒙古醫生之名,把脈針灸開藥方之類的中醫常識一概不通,隻是翻開袁彬的眼皮看了兩眼,就搖頭道:“沒救了。”
“沒救了?什麼沒救了!”楚天易自然不信眼前這個如獸醫一般的蒙古醫生,連踢帶踹地將他轟出帳篷。
這下,楚天易總算是明白了,這裏不是中原,請不到中醫,要想救袁彬,恐怕還要靠自己。楚天易不是學醫的出身,不過感冒發燒之類的小病是年年得的,可以說是久病成醫,他用手摸了摸袁彬的額頭,有點燙,或許是因為前天晚上著涼得了風寒。
風寒這種病可大可小,小風寒隻要弄一碗薑湯灌下再蓋上幾層被子發一發汗,就有可能痊愈。嚴重的風寒比如說急性腦膜炎之類的,那就難搞了,弄不好是會死人的。可是在沒有抗生素特效藥以及沒有醫生的情況下,不管是大病小病,都隻得當小病治了。
不過,這裏不是楚天易自己家,不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的,為了弄到薑,楚天易隨身攜帶的香囊又易主了。他不知道這個香囊是不是他前身的後妃給的定情信物,就算是,現在也顧不上了。
“陛下,卑職...”被人扶起,袁彬迷迷糊糊地就見主子正給他喂湯藥,掙紮著要跪下請罪,讓上皇親自喂藥,這可是要折煞他了。
“別動,喝過這湯藥,就好好躺著,發一發汗就能好。”楚天易可不管他,一碗熱湯直接猛灌下去。
剛灌好藥,外麵就闖進來幾個蒙古大兵,二話不說就架著楚天易往外走,邊走邊說:“上馬車,大軍開拔了。”
“袁愛卿病沒好,朕不走。”楚天易掙紮起來,可是他的小體格哪裏擰得過那幾個虎背熊腰的蒙古大兵,直接被架到了馬車上,關了起來。透過馬車的車窗,楚天易看到那些蒙古大兵已經開始拆帳篷,而袁彬更是被直接推倒在雪地上,他身上的毛毯都被拿走了。
這麼冷的天,將一個病人丟棄在雪地裏,非凍死不可。楚天易不能眼睜睜地看袁彬被凍死,狂敲著馬車門,大叫道:“放朕出去,你們再不放朕出去,朕就撞死在這裏。”
“你以為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愛撞就撞,沒人攔你。”馬車外,傳來一個尖利如鬼哭一般的聲音,楚天易不用看,也知道來人是那個叫喜寧的太監。
楚天易咬牙切齒地瞪了喜寧一眼,把頭上的金冠摘下來,遞到馬車外,對那些蒙古大兵道:“誰將愛卿搬上馬車,這頂帽子就歸誰。”
金光閃閃的金冠出手,那些蒙古大兵如餓虎撲食一般,搶著把袁彬搬上馬車,當他們正要搶過金冠時,楚天易又道:“拿幾張毛毯來。”
那個叫喜寧的太監看到昔日的主子淪落如此,一陣狂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