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浮橋煙鎖青衫渺(1 / 2)

出縣城向北行約莫數裏,便到了臨淮浮橋。

這臨淮浮橋始建於洪武六年。因橋用船作為橋墩串聯而成,形如蜈蚣,故俗稱蜈蚣橋。由於蜈蚣懼雞,便在橋的兩岸各置石雞一隻,以鎮此橋。

這臨淮浮橋建成之後,便成為南北往來的重要途徑。每日官府差役,旅人商賈,川流不息,漕運船隻,晨啟暮泊,千帆雲集,魚火炊煙,如同霧幛雲牆,所以有“斷虹垂百尺,橫鎖絕千尋”之稱。

沈祥主仆兩人行了有半個時辰,便到了那臨淮浮橋。今日天氣雖然陰沉沉的,但是這橋上橋下卻仍舊是十分熱鬧。

淮河兩岸,有不少的涼亭,供往來路人休息之用。沈祥的身子畢竟單薄,趕了半個時辰的路,也是極度乏困了。於是,主仆兩人踏過浮橋,走向了對岸的一座亭子中。浮橋上過客如梭,不能讓兩人駐足。

那涼亭當中,有四五人,正在那裏談笑風生,想來是趕路久了有些累了,在這裏休息。沈祥帶著石頭走入涼亭,對著點頭微笑,然後便坐在了一個小角落裏。

側目看向身旁淮河,隻見水波蕩漾,千帆競逐。“果真是美景。”沈祥不由的暗暗讚歎一聲。

亭中的那些人對這兩個少年也沒當回事,依舊在那裏談天說地。從齊王暴斃講到宣德皇帝巡邊,又從南邊黎朝建立講到大太監郭敬鎮守大同。

沒多久,沈祥也被這些販夫走徒的談論吸引住了。這些人講的都是宣德三年的事情,因為消息傳遞不太方便,所以一直到了今年才傳到了鳳陽。

沈祥雖說接收了這具身體主人以前的意識,對於這個世界並不算是陌生。但是以前的“沈祥”卻是從小體弱多病,大多時間都是呆在床上養病,對於外界的了解何其之少。此時,能夠從這些販夫走徒之間獲取一些關於這個時代的一些資料,對於沈祥來說是相當重要的。

宣德年,這是一個十分陌生的年代對於沈祥來說。沈祥心中大悔,當年沒有認真的學習曆史,這個大明朝,沈祥能夠記住的皇帝也就那寥寥數人罷了。對於這個宣德皇帝,沈祥還真的沒什麼印象。

不過當初的沈祥又怎會知道自己竟然會一覺回到大明朝呢?隻能說是世事無常,造化弄人罷了。

沈祥靜靜的聽著那些人談討,也不插話,不過心中卻是越來越驚異。

都說大明朝廠衛恐怖,緹騎四出,天下震恐,怎這些百姓竟敢如此妄論軍國大事,談討那些八卦。這卻是沈祥不知,要知曉防人之口甚於防川。天下芸芸眾生之口,豈是想堵就能堵住的。若是錦衣衛天天為難這些人,那豈不是要累死他們。隻要百姓不談及一些私密要事,叛國辱國一類的東西,錦衣衛也是懶得理的。

“卻說三寶太監正在準備第七次出海。”亭內有老叟說道。

“三寶太監!那不是鄭和嗎?”沈祥終於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已經要第七次下西洋了。”沈祥終於判定出了自己所在的大致年月。

亭外忽然狂風大作,淮河中的水也翻起了浪。河兩岸的農田中,麥子在風中搖擺,似碧浪。

“要下雨了!”亭中一個操著鳳陽當地口音的漢子欣喜的叫道。“這都多長時間沒下雨了,再不下場雨今年估計又沒什麼好收成。”

鳳陽不是個多好的地方,沈祥依稀記得自己上學之時,在曆史書上還看到一段鳳陽花鼓的詞,那詞是這樣寫的:“說鳳陽,到鳳陽,鳳陽是個好地方,自從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

當然,這段詞不是這個朝代就有的,肯定是後人編的。若是在大明朝敢唱這段鳳陽花鼓,早就被錦衣衛帶走了,辱罵太祖可是大罪啊。

據說,有明一朝,鳳陽災害連連,不是洪澇就是幹旱。不過幸好這裏是太祖皇帝故鄉,洪武年的時候,太祖皇帝下旨免了鳳陽的稅收,要不然老百姓的生活可就難了。

根據自己腦中的記憶,這鳳陽確實是好久沒下過雨了。眼看那田中的麥子等不到秋收恐怕就要旱死了,老天卻是突然來了一場這及時雨。

要說這鳳陽緊挨著淮河,這河水充盈,怎麼說也不會受到幹旱的災害啊。但是在明朝的時候,這淮河的水卻是不能用來灌溉的。政府對於河道控製的可是相當嚴格。

這雨來的相當快,不一會,豆大的雨珠便從天空落了下來。

浮橋上的行人,有的急著趕路,冒雨跑了起來。有的顯然沒有什麼重要事,都擠進了這亭子中。這本來還算是寬敞的亭子此時倒是擁擠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