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的一切都是那麼蒼白,醫生是惡魔,護士也不是天使。濃重的藥水味提醒著人們不愛護自己的後果,撕裂的哭聲是死神的代表。
這裏是婦產科,女人的天地,大門上都寫著“男士不準入內”的字樣,所以樓道裏的男人比女人多。他們有的焦慮,是因為擔心或是因為不耐煩,他們有的麵無表情,是因為不在乎或是相信祖國醫學的偉大。男人的嘴臉,各種各樣,一覽無餘。
隻有一個男人,他很特別,他沒有過分的不安,隻是一直盯著門口,走出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都不是他要等的那個人。時間嘀嘀嗒嗒分分秒秒慢慢走過,他身邊等待的人不停在換,隻有他沒動。連廁所都沒去,腎功能看來不錯。
而坐在裏麵的那個人也是不好過。她好年輕,和來這裏看病的女人們比起來。那些女人臉上已經有了被社會和生活折磨的痕跡。藍櫻倪突然害怕起來,她怕別人探究的目光,不管怎樣掩飾,別人也可以一眼看穿她是個學生,而且是個不太大的學生。
可當看到有挺著大肚子的孕婦的時候,她還是緊緊盯著人家。她摸摸自己的肚子,那裏也有一個小生命。藍櫻倪自嘲的笑了,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怎麼讓一個新生命來到這個世上,隻有那些被期待的生命,才能得到幸福。
“做無痛流產的,跟我到裏麵等著”,一個四十左右的護士低著頭說。說完就轉身朝裏麵走去。
大家還真就自覺地緊隨其後。
“把褲子脫了,一個一個的進來”太直接了。這個老女人要不要這麼淡定的說出這樣的話。
藍櫻倪這次當然不會那麼聽話了,她靜觀其變,看著別人脫。更因為她不想光溜溜的從別人麵前走過。於是乎,她成了最後一個進手術室的人。
這其間,有個據她自己說已經是第三次做這個手術的女士很熱心的對我們坐立不安的櫻倪說:“沒事,別怕,一點都不痛。但做了這個總是對咱女人身體不好,以後還是把安全措施做好了。”
藍櫻倪隻覺一大片烏鴉從頭頂飛過,額頭的黑線有n條,現在的成熟女人都是這麼…這麼…大膽的麼。“恩,是”答了兩個字後,櫻倪開始了一點一點遠離這個女人而又不那麼明顯的浩大工程。
她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麼這裏的護士,醫生看起來都有點冷血。應該是被這千奇百怪的女人們逼得。要不然在這個殺死小孩子的地方,他們臉上怎麼連一點感情都不放。
手術室裏,冰冷冷的器械,帶著口罩的醫生。讓藍櫻倪的血液不自覺的停止流動。她才明白自己現在做的是什麼事。她該跟肚子裏那個出現的不是時候的小生命說聲對不起。
“困了嗎,睡會兒吧”醫生的聲音帶著魔力似的,讓她真的睜不開眼睛,這就是傳說中的麻醉劑吧。
閉上眼睛,卻好像去到很多地方。看到一男一女快樂的兩個人。他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讓在一旁看著的藍櫻倪忍不住哭了出來。這個女生很愛這個男生吧。如果不是愛到極致,不會連背叛都可以原諒。所以,櫻倪一步步走近他們,想要看清楚他們的樣子。當看清的那一刻,她愣住了,那個女生叫藍櫻倪,那個男生叫穆西禹。這是她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