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氣息一點一點的淩遲著我，脖子的疼痛已經感覺不到，意識開始迷亂，整個人慢慢的摔落在地上，胸口一股一股的起伏，本能的反抗開始撕扯起裹在脖子上的白綾。他們的力道更重了，意識陷入黑暗的昏迷之中，眼前突然出現一道白光，整個身子像飛起來一般。
“菲兒，醒醒……”感覺有人在拍我的臉。
喉嚨火燒火燎的疼痛著，慢悠悠的睜開眼睛看見秦羽乾的臉近在咫尺。忽地又閉上眼睛，知道自己沒有死，眼淚不自覺的從眼角流淌出來。
“怎麼樣了？”秦羽乾摟著我，問著太醫道。
“回稟皇上，婕妤無事。隻是落水受了驚嚇，寒氣鬱結在體內。”太醫的話字字落入我的耳朵裏。
“行了，下去吧。”秦羽乾淡淡的說道。
“皇上……”我突然哭喊道，心裏鬱積哪裏是寒氣，分明是一陣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沒事了。以後小心些。”秦羽乾摟著我，扶著我的頭發溫柔道，“這大冬天的落水，一定要把身體養好，不然會落下病根。”
“我……”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淚眼巴巴的望著他。
“等太醫開了藥，你要按時喝下。照顧好自己，宮裏不比尋常人家。”秦羽乾放開我，明亮的眼睛看著我，嘴角隱約的酸苦似乎沒辦法訴說清楚。
“謝皇上……”微微展開的嘴角對這他。
“好好休息，朕得回去了。晚上再來看你。”秦羽乾低下頭，斂著眉毛。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我才閉上眼睛。屋子裏靜靜的，心裏確忽地失去了安全感，像是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貓，又像是雨打飄萍般的惶恐。
“好孩子，哀家來看你了。”太後的聲音像是插在喉管裏的一根針，拔也拔不掉，吞又吞不下。
“嬪妾拜見太後。”我掀開被子作勢要起，倒被她給按住了。
“病著呢？躺著吧。”太後淡笑道。
“謝太後饒過嬪妾一命。”我目光淡淡的失神，腦袋亂糟糟的，耳朵還嗡嗡作響。
“要謝就謝皇上吧。”太後坐到床邊，目光似有若無的瞟過我的臉，長長的護甲挑起我散亂的頭發綰到耳後去。
我轉過自己的臉，不想看到她的眼睛。
“皇上總是寵著自己的妃子。”太後笑道，“讓人煮了些安神的粥，過會就端了來，你嚐嚐。”
“嬪妾，謝皇上，太後關心。”我埋著頭道，腦袋麻木著。
“你就沒有什麼要問的嗎？”太後的聲音冷冷的，像這正月裏的風唰過自己的心。
“沒有。”我抬起頭，眼神木然的回答道。
“哀家以為你在那樣的地方呆過，會有些不同的。”太後回過神看著我的臉笑道。
“太後一定是早知道嬪妾的出身。”我苦笑道。
“為皇帝選妃，是皇室重要的事情。又怎麼會馬虎。”太後捋了捋自己的朝服道，“即便是他親自選的，少不得也要哀家過目。”
“皇後又怎麼會認錯人？她可是六宮之主。”我苦笑道。
從我一開始踏入皇宮就是走在別人安排好的路上，絕望、羞辱、憤怒湧上心頭。
“每一個候選的妃嬪都是有畫像送進宮來。”太後淡然的說道，“哀家不想要你的命。”
“太後想要什麼？除了一條命……”我歎聲道。
“哀家要的是一個馬前卒。”太後站起身，背對著我。深色的朝服上，一隻振翅飛翔的鳳凰，耀眼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