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忘卻的癡情(2 / 2)

玲瓏福了身退下。

慕容傲站在門前,左右徘徊。

而房內,薑素心此刻卻另有心思,她的心,飛到了龍行雲身上。

她閉著雙眸,腦裏卻思緒亂飛。

龍行雲——不,應該是說榮少棠對她的愛意,她豈能不憐,隻是她不能去憐。

他本是一條遊走於山中密林、昂首吐信的毒蛇,一隻無牽無情、翱翔於藍天白雲間的雄鷹,卻甘願為了她斷信折翅。

她知道自己盡管再麻木,也終究敵不過榮少棠一句“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心動”。

隻歎“情”字難解,並非她的心頭另有其人,而是她的心狹小的無法容下任何一個人。他給她的,是完整純粹、銘心刻骨的愛戀。而她還以他的,隻是讓他夜夜緊縮眉頭、以憂鬱的眼神望著那孤星獨月,吹著那哀婉的簫聲,隻任他的心,糾結、糾結、再糾結……

“愛上了我,你隻能忍下寂寞。”月下對飲,她冷冷說道。

“好,我忍下了。”他答得豪情萬丈,可他又怎會想到,這一忍便注定了他永生的寂寞。

然而,那晚的琴簫合奏,她知道輸的是自己,敗給了他眉間的柔情,輸給了他心底的繾綣。她怕自己的心會融化在他的柔情下,轉身飛去,隻留下他,靜靜地,遣風吹卻雲,言向天邊月。

誰道她冷酷,誰言她無情?月下離別後,她也曾相思過,再遇榮少棠時,麵對他的癡情依舊,她卻冷漠地殺了他一百零三口家人。

那時他並不知家人已經逝去,以為與她重遇便是緣分,兩年來,他的足跡遍布江湖,幾欲踏平中原,忍卻了大漠孤煙,忍卻了相思成災,隻為尋她芳蹤,隻為知她是誰。

“兩年未見,你憔悴了許多。”他忍著內心的激動,戚然說著。

“你曾尋我?”她依舊冷漠相待。

“不是曾,而是未曾中斷。”

聽此言語,她仿似看見漫天黃沙中他那落寞、執著的身影?就算她再冷漠,再無情,此刻的心,也柔了。

然而,在那顆柔了的心後麵,卻背負著殺他家人的罪名,無奈,她隻能轉身離去。

他將自己常掛在簫上的玉佩取下折半贈她,她猶豫了,十幾年來,她第一次猶豫,卻還是接了他的玉佩。

卻也在接玉佩的那一刻,她自私地“洗”去了他所有的記憶……

慕容傲終於敲響了那道門,也“驚”回了薑素心的回憶,她瞬間睜開雙眸,一滴淚卻從腮邊滾落。

薑素心迅速坐起身子,走到窗邊,望向窗外。

門被推開,邁進慕容傲的腳。

“你來做何!”薑素心的語氣比夜晚吹過的風還冷。

慕容傲不由想笑,是啊,他來說做什麼,彌補昨夜的洞房花燭嗎?

慕容傲有些受傷的雙眸看她,外麵積雪未化,她卻僅著單衣站在窗前,不由說道:“小心著涼了。”

“多謝關心!我已經習慣了!”薑素心沒有回頭,語氣卻更冷了。

慕容傲有些尷尬地一笑,是啊,她習慣了,百花穀沒有床,隻有冰榻,那冰榻比屋外的積雪更要寒上千倍,她又豈會覺得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