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光》
在極端痛苦中,一個靈魂為了承受這份痛苦,將會發出新的生命光輝。就是這股潛在新生命力的發揮,使人們遠離在極端痛苦時燃起的自殺念頭,讓他得以繼續活下去。他的心境將別於健康的人。他鄙視世人所認同的價值觀,從而發揮昔日所未曾有過的最高貴的愛與情操。這種心境是那些曾體驗過地獄烈焰般痛苦的人所獨有的。。對他們而言,人世間最大的痛苦,也能受之如怡。他們的靈魂將以這股能耐,抵抗肉體的苦楚——肉體的痛苦更能鍛煉他的靈魂??即使是暴君的嚴刑拷打,也無法阻擋他們追求真理的決心,也無法令他們作出不利的證言。他們甚至可以寬容地來抵抗暴君——那些未曾經曆生離死別曆練的靈魂,那堪暴君所施予的苦痛,於是他們輕易地產生了厭世的思想。悲觀論(Pes-simism)之所以會深植在人們的心中,即是因人們無法承受在痛苦時的煎熬,而引起的一種心靈痙攣。
《曙光》
此時將會日益緩和內心的創痛,使之痊愈並燃起生命的火花。——而這個靈魂在經過洗禮之後,將視昔日的自己為“庸物”——這個經過病痛的肉體將與靈魂結合為一。在日後,他將感謝自己曾在當時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而未曾屈服,往後再大的痛苦,他也都能甘之如怡。對於那些未曾接受過痛苦曆練的人,除了追求個人的私欲之外,是無法想象一個人能為非個人的利益而承擔義務的。他會說:“對不起,我無法這麼做。”而我們會說:“他的靈魂有病,而且在痙攣著。”隻為了這個靈魂是否經曆最大的痛苦,而竟然會有如此大的差別。
我們以比昔日更具生命欲望的慧眼,再次回顧人類和大自然的關係。你將會更具靈性,即使見到一枚樹葉墜地,也可令你發出憂鬱的微笑——從而再度體會出人性的另一種光輝。如此,你亦可獲得那些曾催患重症的人,所特有的領悟事物真理的能力,從而自恐懼的深淵中蘇醒過來,逃離世俗平庸的看法,對凡事將不再遷怒-——你將蛻變成另一個人,對世界更具愛心。這就像是“聽一首動人的音樂無法不流淚”一樣??。
那麼,最“邪惡”的人又是誰呢?他們不外是高貴的人、有勢力的人以及支配眾人者。一方麵,他們基於做人的方式、習慣、尊敬、感謝等美德,又加上彼此的監視、同伴之間的嫉妒,受到嚴格的拘束,但是另一方麵,在對付自己內部同誌的態度方麵,又盡量地表示——體貼、自製、溫情、誠實、矜持以及友情。
《{禺像·古人》
《曙光》
《曙光》
一旦他們踏出圈外,也就是說,當他們處於沒有利害關係的環境時,立刻就會變成毒蛇猛獸。他們會想盡辦法掙脫社會的拘束,享受自由;當他們被困囿於社會和平的圍籠裏時,感到情緒極為緊張,如今他們便想在原野上,把那些緊張情緒發散。他們立刻恢複到猛獸的“天真”,對於殺人、放火、淩辱、拷問等的慘行視若無睹。他們在內心裏認為——那隻等於大學生的一場惡作劇而已。猛獸為了取得獵物以及勝利,不停地在徘徊。不過,有時候也需要休息。野獸總要回到外麵的,野獸非回到原野不可。
《偶像·古人》
高貴種族的自狂是沒有條理、極為唐突的——所謂“豪膽”,以及他們陰險的企圖,對於別的種族之安全、生命,以及快適毫不關心,對於所有破壞的快感,對於暴虐換來的勝利感沾沾自喜——所有的這些,不僅害苦了被征服的別個種族,而且被稱呼為“野蠻人”或者“邪惡的敵人”。德國人一旦掌握了權力,立刻就會引起(如今也一樣)其他種族深刻的不信任——數世紀以來,日耳曼金發的野獸在歐洲的橫闖直衝,使其他種族感到內心仍有餘悸。
《偶像·古人》
基督教一開始就對生命滿懷怨恨,並且認為“性”是不潔之物。基督教對於生命的開始,也就是對我們生存的前提,投擲糞便??
((偶像·古人》
蘇格拉底就其天性而言,是屬於最下層的人。蘇格拉底醜陋是隨著混血而日益加深的。人類由於長久以來部族間血統的混淆,人性也就更加醜陋了。另一方麵,隨著人性的更加醜陋,人的長相也就不堪人目了。根據那些刑事專家中人類學家的說法,典型的犯人其相貌必是相當醜陋的——“不論是就外貌或精神而言,都是怪物。”犯人必定是具有以下特征的人,蘇格拉底是不是一位典型的犯人呢?
至少,有一位人相家所下的判斷,並不與以上的話矛盾。那就是蘇格拉底的一位對人相學有相當研究的外國朋友。當他前往雅典時,曾當麵對蘇格拉底這位哲學家說他是一位“怪物”者——亦即內心必然隱藏有世間所有的惡德與欲望。於是,蘇格拉底說:“你真的無法了解我!”
《{禺像·蘇格拉底的問題》
我重見聖馬科市的鴿子,
廣場,清晨,靜謐,
柔柔清涼中,我悠然而歌,
歌聲宛如鴿的狂熱,直衝霄漢,
繼而又返回地麵,
僅讓一首詩懸於鴿的羽翼,
——我的幸福,我的幸福!
你,靜靜的蒼彎,絲綢般閃著藍光,
庇佑萬物,猶如輝煌屋宇。
本是一位賤民,至於他是一位如何醜陋的人,乃是眾人皆知,且是至今我們也可以想象得到的。可是,他的醜陋雖然連自己都感到羞恥,但希臘卻完完全全地否定他醜陋的事實。到底蘇格拉底是不是一個希臘人呢?
不,免談此事吧,神奇而悅目的你啊,
——我的幸福,我的幸福!
你,冷峻的塔樓,雄獅般激昂地
聳人雲天,凱旋,輕鬆自如!
你那深沉的聲調響徹廣場,
你是不是法語的閉音符?
我立即在你身旁佇立,
我知道,是因為你那絲綢般柔和的強留??
——我的幸福,我的幸福!
音樂,請停止吧!先讓陰暗加深,
直至褐色的溫馨之夜降臨!
樂聲響得過早
金色裝飾物尚未在玫瑰色的輝煌亮麗中閃耀。
許多時日過去了,
尚有餘暇詠詩、蠕行、在落寞中私語
——我的幸福,我的幸福!
《快樂的科學》
“祝福我吧,你那安詳的眼睛毫不嫉妒這一無上的幸福!祝福這隻將要溢出的杯子吧,水將泛金地從杯中流瀉,載著你那狂喜的餘輝流向各處!看呀!這杯子又將空空如也,查拉圖斯特拉又將再度變成人了。”
這建築實令我愛、懼、妒??
我要將其靈魂侵吞,
還是應將這靈魂奉還?
幸福中所必要的,說起來實在很簡單!不過是一個風笛所發出的聲音罷了。
——一生中若沒有音樂,那將是一項嚴重的錯誤。在德國,連神都在唱歌哪!
《偶像·鹹言和箭》
我要創造所有美好的東西!除此之外,我別無感謝的方法。惟有這種方法,才能表達我對美好事物的鍾愛。
《華格納事件》
自從厭倦於追尋,
我已學會一覓即中;
自從一股逆風襲來,
我已能抗禦八麵來風,駕舟而行。
《快樂的科學》
馮滕奈爾(Fontenelle)在其不朽著作《死者對話錄》中論及道德問題時使用了大膽的說法,當時被視為詼諧的詭論和遊戲,即便是審美鑒賞和思想界的最高權威也看不出書中還有什麼更多的深意。是呀,馮滕奈爾本人也未必看出。
可是現在,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馮滕奈爾的思想成了真理!科學證實了它們!遊戲成真了!我們閱讀對話時的感覺與伏爾泰、赫爾威提斯當時的感覺是不同的,不知不覺把對話的作者提升到一個高於伏爾泰們認定的奇才層次。這,如此,揭開了查拉圖斯特拉下山的序幕。
《快樂科學》
我十分心儀蘇格拉底,他的言行、甚至他的沉默所表現出來的勇氣和智慧使我傾慕不已。雅典城裏這位語含譏諷的“歹徒”、“蠱惑民心者”能把恃才傲物的青年感動得渾身顫抖、吸泣,成為有史以來談鋒最健的絕頂智者,他即使沉默也現出他的偉大。我真希望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是保持沉默的,果真如此,他在天才人物隊伍裏的身價會更高。
《快樂的科學》
然而,不知是死神、毒藥,還是好心或惡意,總之有個東西使他臨死時終於開口說話了:“噢,克利頓,我還欠阿斯克雷庇奧一隻公雞呢。”聽見這句既可笑又可怕的“遺言”,有人明白了它的含義:“噢,克利頓,生活是一種疾病啊!”可謂一語中的!
作為須眉男子,蘇格拉底在眾人眼前猶如猛士,活得瀟灑、快樂,可誰料到,他竟然是個悲觀主義者呢!他直麵人生,強顏歡笑,而把自己最深層的情慷、最重要的評價隱藏了一生呀!蘇格栩 啊,蘇格拉底深受生活的磨難!但他對生活也實施報複——使用隱晦、可怖、讀神的言語!像蘇格拉底這類人是否必然自食其果呢?與蘇氏那車載鬥量的美德相比,一點點寬容是否太吝音了呢?噢,朋友們,在這方麵,我們必須壓倒希臘人!
《快樂的科學》
要死得其所——查拉圖斯特拉是如此教人的。
究竟是對還是錯呢?
《快樂的科學》
最超世越俗的人,作為最強者,在別人發現自己毀滅的地方,即在認識的迷宮裏,在他們自己和別人同受折磨的地方,在不斷地孜孜以求的地方——找到他們自己的幸福;他們的快樂就在於自我限製:禁欲主義成為他們的本性、需要和本能。
將你的愛和創造力都帶到你的孤獨中去吧,我的兄弟,公道自會慢吞吞地跟在你的後麵。
將我的淚水帶到你的孤獨中去吧,我的兄弟,我深愛你那個為了想超越自己而犧牲的人。
《劄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超越自我,我們都被很多屬於未來的枷鎖給限製住。
誰不曾為了自己的好名聲曾經一度——犧牲了自己?
《善惡彼岸》
不會蛻皮的蛇即將死亡,那些被強迫改變自己意見的靈魂,也終將無法避免死亡。因為,一切靈魂終將滅亡。
事實上,那生不逢時的人,怎麼可能死得其時呢?最好是別讓他出生!
——我對多餘之人如此相勸。
《查拉工 自由而死》
《反基督》
《權力》
《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