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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濕地公園,綠化確實做的很好,裏麵的植被也在這樣的季節裏複蘇,能看見不少嫩芽。
隻是在這樣的周末,這裏的人卻並不多,或許是今天沒有陽光,風還有點微涼的緣故吧。
兩人邁步而走,誰也沒有說話,聶尹蕊看向一旁,手不自覺的輕拍一下身旁的低矮植被。
氣氛很尷尬。
“這樣的樹木,讓我想起我第一次見你時的情景,不過那時滿地黃葉,是淒涼也是浪漫。”
夏欣然的話是打破了沉寂,卻將尷尬升級,這樣的話,怎麼聽都像情人間的對話。
她咽了咽喉嚨。
夏欣然繼續道:“那天,其實我是高興的,因為我發現你和我有幾分相似,沐沐他一定是因為這樣,才和你開始的。”
看,她就知道,她們之間的話,無疑不是刺痛對方的。
沐沐?
嗬……
她討厭這個稱呼。
“或許她不是因為誰,不過就是喜歡這一類型呢?”
她的話,夏欣然明顯一愣,隨即一聲苦笑,“類型?喜歡這一類型……你不難過嗎?”
“難過?為什麼?或許我應該慶幸我長了一張這一類型的臉,否則他估計就不喜歡我這款了。”
話雖這樣說,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剛剛她的心在下沉。
夏欣然看著她,看著她一臉的輕鬆,“我真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愛他,還是說你愛上的不過是他的錢。”
聶尹蕊揚嘴,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愛我,這就夠了,不是嗎?”
她手放進衣兜,指甲嵌進肉裏,卻絲毫不減臉上的笑,依舊的迷人。
但是夏欣然的臉,卻在寸寸褪色。
知道痛了?
知道痛了,以後就別再找她談話。
“聶尹蕊,我可以這樣直接稱呼你吧。”
“我剛剛不是,都直接叫你夏欣然了嗎?”
夏欣然輕笑,眸光落到手腕上,她緩緩的卷起衣袖。
“這個,是當初我得到你和沐沐結婚的消息,又同時聽得醫生宣判我不能再跳舞的時候割的。”
聶尹蕊心突的一跳。
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樣的舉動,反而讓她突然有點理解,嗯……理解為什麼要醫治夏欣然的腿。
愛情與事業同時喪失的人,最容易走極端,特別是像她這樣,身旁又沒有親情可以支撐的。
她突然覺得沐子睿的做法是對的。
也突然的就理解,沐子睿的那句,醫治她的腿,是為了他們能更好的在一起。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沐沐對你,應該就上心了吧,那時的他,應該很累的。”
“既要同醫生一起關注我的腿傷治療,又要時刻看著我的情緒,怕我再做出那樣的事來。”
“但即便那樣,他居然還是會在半夜裏,醫生給我打了鎮靜劑後,悄悄離開,若不是有一次,鎮靜劑量少了,我或許也不會知道。”
夏欣然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很小。
聶尹蕊心裏微微一蕩,原來那段時間,他真的半夜有回來?
難怪她那段時間,半夜總是缺氧的驚醒,每次睜開眼,看著黑暗一片,她都以為是自己又做噩夢了。
原來,不是。
她的指尖落到唇畔。
抬眼是夏欣然飽含的淚眼,她揚長一笑,“原來他真的是回去看你了,原來那時他真的就愛上你了。”
聶尹蕊一愣。
原來夏欣然隻是知道沐子睿離開,並不知道沐子睿去了哪,她剛剛故意那樣說,隻是在看她的反應。
而現在,她得到了答案。
夏欣然的笑,在這樹林裏,讓她想到了“蕩氣回腸”四個字,卻不是婉轉的動人,而是悲傷的淒涼。
夏欣然抬手,一把抹掉眼淚。
“可是,這樣,也恰好確定了一點,哪怕他愛著你,隻要我的生命有危險,他依舊不會撒手不管。”
聶尹蕊心猛的一緊。
夏欣然的話,準確無誤的直插她心底,蒼白了麵容。
“聶尹蕊,你敢不敢和我試一試,如果觸及我的生命時,沐子睿會不會撒手不管?”
這次,聶尹蕊嵌進肉裏的指甲,又進了幾分,有紅色沿著皮膚肌理漫出,疼痛襲來,卻清醒了理智。
“有病。”她扔下兩字,轉身離開。
夏欣然上前,小跑兩步,擋在她的身前,“不敢嗎?也是,如果測試出來真如我所說,你怎麼去麵對這個事實。”
聶尹蕊凝著她,定了定心神。
“你不用拿激將法激我,就算是恕不相識的人,看見有人遇險,也會出手,這樣的新聞比比皆是,見義勇為的事每天……都……”
一陣幽香入鼻,聶尹蕊隻覺頭腦眩暈,她晃了晃頭,眼前,夏欣然的身影在分裂。
“你……你……”
她倒下前,聽見夏欣然微驚的嗓音,“你們幹什麼,你們……”
後麵的她沒再聽見。
不是她要害她嗎?
那又是誰?
……
辦公室
沐子睿扭了扭有些酸疼的肩,終於做完,他這一坐下去,連頭都未抬起一下,滑開桌上屏幕。
15:28。
他唇瓣微揚,拿起手機,撥號而出,流利的法語出口,“維邦,什麼時候有空,來中國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