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遠埋怨安茗盡出餿主意,陳明達是軍界重量級的人物,盡管現在退休了,但還是有影響力,何必搞得公園裏的老頭人盡皆知。安茗則言,隻要在人民中間,那就是最安全的,而且老爸高興,心裏樂嗬,沒什麼不好。
楊誌遠下了出租車,蘇鋒還真站在他那輛勞斯萊斯幻影前等他。楊誌遠笑,說:“搞什麼?神神秘秘的。”
蘇鋒笑,說:“這事情大家都認為有必要保持神秘。”
楊誌遠說:“這個‘大家’很說明問題,說明有人與蘇鋒同學狼狽為奸,說吧,還有誰與你一丘之貉?”
蘇鋒還是那話,保密,自己上去看看不就明白了。
楊誌遠此時已經明白蘇鋒今天宴請之人肯定不是故交就是同學。這誰啊?楊誌遠滿是疑惑地上了樓,隨蘇鋒進了包廂。楊誌遠一踏進包廂,就知道這個‘大家’是誰,也知道蘇鋒為何會如此神秘,全因了他。
但見在包廂之中,李長江謝智梁汪晗沈協張憫等人有如眾星捧月,圍一人團團而坐,看到楊誌遠進來,大家都停下話題,笑意盈盈地看著楊誌遠,尤其是當中之人更是巧笑嫣然。楊誌遠一看此人,頓時心如電擊,時光仿佛倒流,楊誌遠仿佛回到了十三年前的那個夜晚,也是這樣的一個季節,他和她撐著一把雨傘,默默地走過一地斑駁的雨巷,小巷寂寥而悠長,仿佛沒有盡頭,那天的情景,一直悠長在他的生命裏,揮之不去,偶爾於下雨的夜想起,楊誌遠的心就會像綿綿的秋雨,淅淅瀝瀝地,灑落一地的心思。
楊誌遠看著眼前這個美麗依舊,溫溫婉婉看著他的江南女子,一時百轉千回。楊誌遠驚呼:“曉萌?怎麼是你!”
許曉萌笑,眼中同樣有了絲絲的濕意:“為什麼就不能是我。”
根本就沒想到會與楊誌遠相聚於北京。許曉萌的性情是溫婉的,在省委組織部,許曉萌同樣是與世無爭,至今也不過是一個正科級科員,這些年,許曉萌結婚生子,安安靜靜地過她的日子,平平淡淡,許曉萌覺得這樣也挺好,不是每個人的生活都是繽紛多彩的,大多數人的生活還是平淡無華。對於楊誌遠,她沒有刻意去回避,與舊時的同學聯係,同學們對於她和楊誌遠之間的事情都是清清楚楚,都是避而不談,她也不問,遇上蘇鋒這種大大咧咧無所顧忌的,說起楊誌遠她就聽,還是不問。但楊誌遠的點點滴滴,還是經過各種渠道,彙集。楊誌遠去社港,她知道;楊誌遠去會通,她也知道;楊誌遠當選省委常委,她同樣知曉。她為他欣喜,為他雀躍,但她從不說,楊誌遠於她,與她於楊誌遠都是一樣,兩人都是把彼此放在心靈的深處,不想刻意去觸及,也不刻意去回避,隻是偶爾會浮現。如此,那種透徹心扉的無奈,才會沒有恨,隻有回憶的美好。
這次許曉萌到北京本來也沒想與老同學聯係,辦完事,看看還有時間,心中的某根心弦突然為之一動,許曉萌於是給蘇鋒打了一個電話。
蘇鋒知曉許曉萌到了北京。二話不說,說你在哪?
蘇鋒上酒店接了許曉萌,給同學們打完電話,蘇鋒這才告訴許曉萌,楊誌遠也在北京,蘇鋒問許曉萌:見還是不見?
許曉萌還真是不知道楊誌遠在黨校進修,蘇鋒這一問,許曉萌的腦中一片空白,她就那麼坐著好半天沒有說話,難怪她的心弦會突然地為之一動,因為她一直默默思念的這個人在。
蘇鋒一看許曉萌的表情,也就不問了。這才一個電話就打給了楊誌遠。
如許曉萌知道楊誌遠在北京腦中一片空白一樣,此時的楊誌遠腦中也是一片空白,楊誌遠看著眼前這個笑中帶淚,溫婉優雅的女子,眼中也是一片濕潤。楊誌遠輕輕地問:“這些年,你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