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遠嗬嗬一笑,說:“鑫平市長大可以放心,省委當初讓我到會通,我的條件就是不能說調就調,如果楊誌遠同誌犯了錯誤,省委要撤要換,楊誌遠絕無怨言,但楊誌遠同誌如果在會通幹得好好的,省委想要將楊誌遠同誌調離,那就得征求楊誌遠同誌的意見,楊誌遠同誌如果不願意,省委不能強求。”
劉鑫平笑,說:“真的?楊市長竟然還跟省委提條件?”
楊誌遠笑,說:“不提條件怎麼辦?我在社港工作的最後一年,張溪嶺隧道到了關鍵時刻,小道消息滿天飛,說省委考慮要將我調走啊,要將我調整啊,搞得我心上心下的,生怕省委哪天一紙調令下來,我就得離開。張溪嶺隧道沒有完工,成了半拉子工程怎麼辦?豈不是讓我一輩子都不得安心。所謂吃一塹長一智,讓我到會通,我就學乖了,省委的命令我楊誌遠堅決服從,但下次就不一定了,得商量著來,要是手頭上的重點工作沒完成,心裏不踏實不說,要是真成了半拉子工程,讓老百姓罵娘,我可不幹。合情合理,要求並不過分,省委能不答應。”
“我看也隻有楊市長敢跟省委提條件,別人豈敢。”劉鑫平笑,說,“那我倒是很有興趣問問楊市長,在什麼樣的時候,楊市長會離開會通。”
楊誌遠笑,說:“一旦十五裏畫廊,藍色的萊茵河成為了現實,會通百姓的口袋裏人人有錢了,臉上有笑了,住房麵積、工資收入不被平均了,電視台的記者采訪“你覺得幸福嗎?”老百姓毫不猶豫地回答“幸福!”,估計到那個時候我也就差不多要走了,即便是省委不將我調離,我也會想方設法離開,那怕是去偏遠的地市重新創業都成,都比留在會通好。”
“真到那個時候,那我們會通就是政通人和,會通富裕,民眾富足。”劉鑫平說,“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如果楊市長到省裏任職,那是榮升,離開會通自然說得過去。不去省裏,去其他偏遠的地市,到那時,即便楊市長還是會通的市長,到偏遠的地方任書記,那楊市長隻怕也不是什麼榮升,隻怕還有遭貶之意,楊市長也願意?不懂!想不明白!”
“這人啊,都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真要我楊誌遠一天到晚坐在辦公室裏什麼都不用幹了,可以坐享其成了,整天隻需看著財政報表上蹭蹭往上走的數字發呆,沒有了幹勁,我就會想,我楊誌遠是不是老了,不中用了。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但我的想法簡單,我就是覺得‘有用’肯定比‘不中用’好,‘憂患’要比‘安樂’有意義。”
劉鑫平直搖頭,還是剛才那話:“不服不行,說實話劉鑫平同誌肯定做不到這一點。”
此時中巴車已經出了通普高速,車到收費站,排隊等待交費。
楊誌遠有些奇怪,三個收費窗口,竟然有交警在不厭其煩地分流,小車一個收費車道,大貨大客兩個車道,多此一舉,搞什麼名堂?但很快,楊誌遠就明白,事出何因,隻見有人站在小車車道的收費窗口前,朝一台台小車東張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