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飛一看楊誌遠到了,微微一笑,說:“誌遠同誌來了,坐。”
周泰飛聽完縣人大常委會對政府的‘三公經費’支出的審計後,由縣人大主任和霍亞軍陪著在小會議室裏喝茶,其他組員則趁此次人大常委都在,有目的性地進行談話。主任一看楊誌遠到了,笑了笑,說:“周部長,既然楊書記到了,那你們談,我上外麵看看。”霍亞軍也知道周泰飛和楊誌遠有話要談,給楊誌遠沏好茶,幫周泰飛把茶續滿,轉身走了出去。
周泰飛看著楊誌遠,也不拐彎抹角,開始直入主題,周泰飛說:“誌遠同誌,‘三公經費’是一個民眾非常關注,意見比較大,反映比較強烈的問題。‘三公經費’賬目公開,各級人大代表年年提,但各級政府則是支支吾吾,想方設法予以拖延。說實話,我是真沒想到,你社港縣已經自覺自願地在悄然對社港的‘三公經費’進行審計和公開,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楊誌遠笑,說:“周部長,其實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楊誌遠這話屬畫蛇添足,卻是很有必要,一縣之政府敢將‘三公經費’的支出公之於眾,這在本省屬第一遭,這個第一其實不好當,易遭同僚及上級之忌怨,你社港縣將‘三公經費’賬單公之於眾了,其他縣呢,是不是也得學學社港縣這樣,將賬單拿出來曬一曬,可誰都知道,‘三公經費’牽扯太多,不管是縣裏市裏省裏,這個賬單可都不那麼容易好曬。你社港曬了賬單,老百姓說你社港清白也好,說你楊誌遠無私也罷,民間官聲大好,可全省那麼多沒有公布‘三公經費’賬單的同僚和上級呢,老百姓會不會認為,其不敢將賬單公之於眾,其必定心中有鬼,這樣一來,豈不是把諸多同僚和上級給得罪了,這種情況楊誌遠絕對不想看到。現在周泰飛組長代表組織與其就此事談話,楊誌遠就有必要畫蛇添足,多加解釋。
周泰飛對此也是清清楚楚,他笑,說:“誌遠同誌,那你就先說說,社港為何是不得已而為之了?”
“周部長,我們社港的情況部長應該多少知道一些,我們社港跟那些經濟強縣相比,日子過得緊巴,去年社港的經濟雖然有所起色,但屬初始階段,財政這一塊增收並不明顯,張溪嶺隧道一修,政府的支出更是捉襟見肘,入不敷出。怎麼辦?總不能讓張溪嶺隧道半途而廢吧,再苦再難,我們社港都得把張溪嶺隧道建成不是。可建成張溪嶺隧道,不是喊喊口號就能成的,得投入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錢就這麼點,事情還得幹好,唯一的辦法就是開源節流,勒緊褲帶過日子。‘開源’這一塊,我的想法隻能是將經濟發展起來,廣開財源,而不能如以前那般亂搞強行攤派。修建張溪嶺隧道是一件利縣利民的好事,我不能因為縣裏胡亂攤派,而引起民怨,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我楊誌遠從來就不願意去做。如此一來,我就隻有‘節流’這一條路可走,怎麼節?我想就從政府部門的行政支出這一塊開始,而三公經費就成了一道繞不過去的坎。既然繞不過去,那就幹脆將之公之於眾,讓政府所有的部門將三公經費的支出公布出來,接受大家的監督。”楊誌遠笑,說,“我們社港這也是黔驢技窮,為形勢所逼,實在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屬無奈之舉,與其他縣市不一樣,情況特殊,不得已才公布‘三公經費’的賬單。試想社港如果手頭寬裕,我們也不會去做這個出頭鳥,這種事情誰都知道,容易引起同僚的忌怨,所謂槍打出頭鳥,打的就是這樣的一隻鳥,所以我隻能請同僚多加諒解。”
周泰飛笑,點頭,說:“誌遠同誌想修建張溪嶺隧道,手頭上又沒有錢,就想壓縮政府部門的行政開銷,減少支出,省點錢幹大事急事要事,這點可以理解。”
楊誌遠笑,說:“領導理解就好。”
周泰飛笑,說:“你們這些基層的領導幹部想幹事,幹實事,是不容易,我是可以理解,但你那些同僚是不是也會理解,我可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