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路軍知道楊誌遠為什麼‘咦’了一聲,他朝楊誌遠點點頭,接著往下說,鄉下婦人長年日曬雨淋,看不出真實年齡,此人年齡應該不是很大。孟路軍看了楊誌遠一眼,說:“楊書記,此人應該與你認識。”
“與我認識?”
孟路軍此言一出,楊誌遠頓時詫異萬分,省城榆江和家鄉新營離這裏數百公裏,純屬南轅北轍,除了官場中人,同學、故交從未聽說有誰和社港有什麼聯係。但楊誌遠知道孟路軍此言肯定不會無緣無故,楊誌遠說:“孟縣長,說說,有何依據。”
還真是有些蹊蹺。
婦人沒有接工作人員遞過的盒飯,而是站了出來,直接走到了孟路軍的麵前,和孟路軍進行對話,這次對話與上訪的一應事宜無關,竟然和楊誌遠有關,有關話題全部圍繞楊誌遠。
婦人問:“新來的縣委書記楊誌遠是不是新營人?”
孟路軍盡管當時也是心存困惑,但還是據實點頭,說:“楊誌遠書記是新營人,你們認識?”
婦人既不點頭也不搖頭,繼續問:“他是不是北京名校畢業,三十一二歲?”
孟路軍不由心驚,說:“你怎麼知道的這般清楚,你和楊書記是什麼關係?”
婦人不理孟路軍,像是自言自語,說沒想到楊誌遠竟然當縣委書記了。
再無多言,而是拿起盒飯自顧自地悶頭吃飯,她一開吃,楓樹灣的鄉親們都蹲在公路邊吃了起來,所謂吃人的嘴軟,鄉親們一吃飯,氣氛頓時緩和。
孟路軍等楓樹灣的鄉親們吃飽喝夠,開始和婦人商量,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你看這大熱天的,讓孩子早點入土為安吧,孩子到這世間走了一遭,沒過上什麼好日子,早逝了,不能再讓他受罪不是。
婦人終於鬆口,說:“行,孟縣長,我暫且信你一次。我們先回楓樹灣去,我們楓樹灣的鄉親們等著你和楊書記來給鄉親們一個公道。”
這就是孟路軍‘暫且安撫,仍有後患’的來由,因為事情還真的隻是暫且告一段落,事態的發展還得視楊誌遠和孟路軍的表現而定。
楊誌遠皺緊了眉頭,還別說,如此看來,此婦人與自己隻怕還真是舊識,會是誰呢?楊誌遠一時還真是摸不著頭腦。
自然在楓樹灣的鄉親們離開前,還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縣裏欠我們的補償款怎麼辦?什麼時候歸還?上次縣裏答應一月歸還,現在時間已到,該還了,不然今後不管是你孟縣長還是楊書記說出來的話都沒人相信了。”
這事情雖然不是孟路軍經手,但孟路軍當時作為常務副縣長,市裏、縣裏在處理‘社港群體事件’時,孟路軍在場,對事情多有了解。盡管‘社港群體事件’影響很大,陶然書記親自到場參與處理,但其隻作為中間人,社港占用的錢還得社港方麵歸還,市裏分文不給。楊誌遠對陶然的此舉表示理解,普天這兩年財政增收不假,由其代為支付不是難事,但其下轄八縣三區,其管轄麵積全省第一,下麵的縣不寬裕者諸多,隻要開了口子,下麵的縣隻怕會有仿效,反而會多生事端,故此風不可開,一開更亂。
孟路軍檢討,說:“楊書記,事情沒有處理好,真是不該。”
楊誌遠說:“孟縣長,農村工作,你比我有經驗,有許多的地方值得我向孟縣學習。孟縣根本無需自責,事情能如此處理,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楊誌遠態度誠懇,真心真意,不是套話,就憑孟路軍的行事方式,此人雖然是鄉土幹部,外表粗獷,行事卻是膽大心細,此人遇事不躲,敢於衝鋒陷陣,楊誌遠覺得選擇和孟路軍搭檔沒錯,倆人肯定可以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