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尋根之旅(5)(2 / 2)

楊誌遠有些心痛,此地雖為沙灘,但落腳處卻以爍石為主,安茗雖然穿著牛仔褲,但她這直挺挺地一跪,安茗渾然不覺有痛,可楊誌遠卻感覺到了一種實實在在的心痛。

安茗這一跪很是突然,周邊之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困惑不解。王秀梅卻是心意相通,在安茗跪倒在沙石上的那一霎,秀梅媽媽雙腳一軟,也是癱到在沙石之上。在跪倒的同時,秀梅媽媽嘴裏發出一聲長嚎:我的兒啊。

夕陽如血,見證這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場景揪心,讓楊誌遠感到了一種撕心裂肺的痛。

秀梅媽媽這一聲長嚎,悲哀至極。此時大家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老人家站在一旁,看著跪在沙灘上母女,抹了一把眼淚,然後朝楊誌遠招招手,說,孩子,走吧,讓她娘兒倆單獨呆一會。

楊誌遠盡管還是聽不懂老人的話,但這刻的楊誌遠很懂老人的意思。楊誌遠點了點頭,跟著仨人上了岸。

楊誌遠掏出香煙,張了一圈。年長者接過煙,拿到鼻子邊聞了聞,憨憨地一笑,問,你是芳兒的--

他的普通話不標準,帶著明顯的鼻音,楊誌遠笑,說,我是方芳的丈夫。

他‘哦’了一下。看樣子就知道繼父是個老實本分的人,臉上溝壑分明,一看就是曆經滄桑。他話不多,有些木訥,說起話來憨憨的。倒是安茗的哥哥方偉勳性格開朗,這一點,楊誌遠感覺方偉勳和安茗這倆兄妹還真是有幾分相似。

抽完一支煙,海灘上,母女倆人早就抱成一團,依舊是肝腸寸斷。繼父朱福海說,小楊,要不你在這等,我先回家做飯去。

楊誌遠說,行。

方偉勳則說,那我留在這陪陪誌遠。

朱福海也不多說什麼,挑起魚擔,和朱母她老人家,順著山道上山崖走去。

楊誌遠和方偉勳找了一塊平整的山石坐下,雖然隻隔一縣,相隔不過百裏,但楊誌遠明顯地感覺眼前的這個小漁村遠不及方明爸爸家的那個漁村富裕。也許這與漁村的自然條件有關,方明爸爸家的那個漁村,海岸線平坦,適合海水養殖,而這個小漁村,海岸線陡峭,海邊山石林立,浪急灘少,自然條件惡劣。

方偉勳應該和楊誌遠年齡相差無幾,隻是他的皮膚因為在海浪裏翻騰的緣故,呈現出一種健康的如小麥一樣的顏色。對於安茗的現況,方偉勳自是充滿了好奇,楊誌遠簡單扼要的說了一遍,方偉勳說,我媽啊,最掛念的就是我這個妹了,好幾次做夢都喊她的名字。我知道媽舍不得她,現在方芳的生活比留在家裏好多了,我想她現在總算可以寬心了。

楊誌遠笑了笑,問,你什麼時候到的朱家?

方偉勳算了一下,說,十二歲吧。一眨眼十四年了。

這麼一算方偉勳26歲了,在農村早就結婚了。楊誌遠問,結婚了?

方偉勳笑,搖頭,說,家裏窮,誰願意嫁。

楊誌遠笑,說,就沒談過。

方偉勳苦笑,說,輟學後,和一個女同學有那麼一點意思,可家窮四壁,人家家裏死活不同意,最終也就無疾而終了。

楊誌遠說,怎麼樣?能不能說說你的情況?

方偉勳苦笑,說,這有什麼好說的,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我繼父的意思是讓我複讀一年,可繼父家的情況也不好,我讀書的這些年都是朱家咬著牙在供著。不巧的是那年朱爺爺又病世了,用了不少的錢,家裏的日子愈發艱難,我要是再複讀,家裏的負擔更重。我媽這些年也夠苦的了,一想到我媽這些年受的苦,我哪裏還能心安理得地坐在教室裏讀書,我打死都不願上學了,回來幫家裏到海上尋生活。不過漁民的生活很難,我折騰了這麼些年,可家裏還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真是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