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誠笑,說,好。你現在位置特殊,簡單有簡單的好處,我看就這麼辦,我們一言為定。
周至誠今天心情不錯,在座的都是他身邊的幾個人,他也就保持著一種平和的心態,和楊誌遠他們開著善意的玩笑。作為省長,周至誠很多的時候都是板著麵孔,一臉的嚴肅。不是周至誠想要這樣整天端著架子,而是因為身在官場,不得不如此,作為大領導,架子出來了,式樣擺足了,說出來的話更具力量,執行起來更有力度。
不知不覺,四瓶本省老曲已經下肚,本省的這種老曲屬於高度酒,物美價廉,名氣不大。周至誠上任以後,老曲就被內定為省政府的招待用酒,此舉有地方保護主義之嫌,茅台、五糧液此類高檔名酒隻在上級領導來本省視察工作才會被偶爾擺在桌麵上,以充門麵。
四瓶老曲,你來我往,四個人倒也相差無幾。周至誠一斤白酒下肚,麵不改色,坦然自若。楊誌遠一看省長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剛才的想法沒錯,省長的酒量差不了,和大家有得一博,隻怕一時分不出高下。
付國良雖然說要和省長喝個痛快,看誰先倒下,但也就是說說,活躍活躍氣氛而已,試想今天在場的幾個,有誰真敢把省長放倒。付國良現在一看事情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大家的酒也喝得盡興了。就笑,說,省長,看來您還真沒吹牛,您的酒量真還不錯。下次,再跟您一起赴宴,我可不會再給您擋酒了。
周至誠哈哈一笑,說,國良,這可不成,該喝的酒你還是得喝,跑不了你。
付國良笑,您這酒量和我差不到哪去,您得自己上啊,得身先士卒不是。
周至誠笑,說,國良啊國良,這又不是戰場,這是酒場,哪有一上去就讓自己的領導擋子彈的。酒場之中也要講究戰略戰術,得你先上,領導最後一個出場,趁來者有幾分酒意,領導一鼓作氣,肯定能把對方撂倒。
付國良笑,說,那好,省長,四瓶老曲已經報銷了,是不是還要發起新了一輪的戰爭。
周至誠望了楊誌遠和宋華強一眼,說,今天就開個民主生活會,你們也說說自己的意思,戰還是不戰?
楊誌遠的酒量最大,無所謂,宋華強已經有了幾分酒意,心裏有心罷戰。可今天這種場合,他們自是沒有決斷權,這個決斷權,自然控製在省長的手裏。
兩個人連連擺手,說,這等事情還是由省長一錘定音比較好,省長您說喝咱就喝,省長您說散咱就撤,唯省長是命。
周至誠哈哈一樂,說,你們這兩小子,給你們自主權你們不要。看來還得我來獨斷專行了。
周至誠看來今天心情真是不錯,一揮手,指揮於小閩,說,小閩,再上兩瓶。
付國良笑,說,省長,真想撂倒幾個啊。
周至誠笑,說,難得像今天這般高興,幹脆放鬆一次。不過,現在我更改一下規矩,再喝,大家都隨意,真要覺得自己有個七八成了,可以休戰。真要醉了,幾天都緩不過來,傷身體,沒這必要。
付國良笑,好,就按這規矩辦。
這場酒喝了三四個小時才散。相對來說,楊誌遠和周至誠的酒量要高一些,付國良和宋華強次之,雖然省長已有聲明,誰喝不下去了,可以罷戰,可付國良和宋華強見省長難得像今天這般高興,都舍了命陪省長喝。周至誠自然看得出來,一看,再喝,付國良和宋華強隻怕會醉,主動休戰,說,行了,今天就到這裏了。改天再喝。
楊誌遠知道,省長事務繁忙,改天,隻怕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付國良搖搖頭,說了實話,說,省長,再喝我隻怕真要醉了。
周至誠哈哈一笑,說,國良不錯,不來虛得。
楊誌遠想起一句古語:用友者霸。意思就是說,在適當的時候,作為領導者,對待下屬要像兄弟朋友一樣,方能成就霸業。霸業用在當下,自然不合時宜,應該是成就事業才是。省長今天如此易於親近,一團和氣,是不是也有這方麵的考慮。
楊誌遠知道,經過今天這場酒戰,在場諸人的情感自此進了一層,對今後的工作大有幫助。看來省長對怎樣做一個好的領導者,成竹在胸,對領導者的領導藝術,技藝純熟,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