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起——
接住——
拋起——再接住——
……
無聲的威脅比大刀金馬的更可怕。明泠音神情極其緊張,額上竟現出細細汗珠,一雙碧眸緊緊鎖在那銅鈴的九瓣蓮紋上,生怕擎蒼一個疏忽就掉了下來粉碎了墨棋的天靈蓋。半響,她幽幽歎息:“唉——你隻抓到了我,其餘魔教中人太過狡猾竟棄主不顧而逃,你追不上。”擎蒼抬頭看了她一眼,繼續拋著銅鈴,一聲不響。明泠音眉毛揚的不能再高,丫的,太精明了。那,隻能付出這一點點的代價了,反正穀中有的是靈丹妙藥,回頭找菩薩再要個十幾瓶的補回來不就行了。
她突然輕輕吸氣,隨即一吐,吐出一點跳躍的銀光——天人真氣,明泠音氣息一沉,一袖平平送向擎蒼,聲音揚起:“‘棧渡驚鴻’回頭會給你。”聲音清越猶如明珠叩石,清冽誘人卻已失去原有的神采飛揚。擎蒼接了,手心中的銀光漸漸凝聚,化為一顆琥珀質感般的小球,他深吸了一口,然後將那天人真氣壓入丹田中,渾身一顫,接著又舒展開,臉上的膚質竟光澤了不少,擎蒼一揮手,溫潤道:“你們隻見到了一個魔教人,明白了?”黑壓壓的一片烏雲壓城一般裂開了一條口子,無聲的讓墨香出去。
墨香急了,主子你呢?我們走了你怎麼辦?
明泠音搖搖頭,瞟了瞟墨棋墨畫,淡淡道:“我不走,不然沒法交代。你先走,這些日子穀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拜托你了,天冥閣給慕容域接手管著。你們……先走吧。”神色淡然,似乎在吩咐今日銀錢發給般自然隨意,卻隱隱透著一股桀驁不馴的勁頭。“主子……”墨香臉色一變,青的不像個人,嘶吼,“墨香是主子救回來的,自然命也是主子的!主子如今想一個人身涉險境,墨香怎麼可能讓主子落入虎口!墨香和主子自小便相伴相隨,若是主子死在穀外,墨香與其他墨家九衛定當生死相隨!”雙膝一折,便長跪在地。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女兒何嚐不是?
她恨,她歎,她無奈。
尊前擬把後事說,未語春容先慘咽。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離歌且莫翻新闋,一曲能教腸寸結。直須看盡洛陽花,始共東風容易別。
明泠音修眉長鎖,苦笑:墨香,我不夠成熟,曆練太少,今日落得如此下場。幽冥穀不能敗在我手中,天冥閣亦是如此。人生苦短,無非一場盛世煙花。你何必如此,這一場是非之歡,你……何必再插手?十八年歲月中,我能識得你與你相伴,已甚是幸哉。我若不死,必當與你重逢。
明泠音綻開一抹笑,猶如月下水曇徐徐綻放,輕霧籠罩驚為天人,那水曇道:“雲聖一言十鼎,你們……走吧……”寂寥何須怨那人萬事藏心,妖笑麵世!
墨香沒有動……
明泠音敲了敲腦袋,眼神荒涼淒冷,卻一抹暖碧深駐:“不是我說你,要是我不死,你再來尋我。”解下腰間雕著密密麻麻篆書的羊脂玉佩,一看便是極品,扔給墨香,“以此為據。”墨香直直對上她的眼睛,一泓清泉如故,暖碧深駐,眼中神色複雜,接下了,深深一叩首,無言離去,領走了墨畫墨棋,身影一躍消失了。
明泠音一身月白清冷,卻比穿著金玉霓裳更加華貴,灑然道:“擎蒼,這就是了。”說罷,一卷竹簡裹著勁風直奔擎蒼,擎蒼一指按出,空氣如水般漣漪,竹簡輕飄飄的落在他掌心,比飛羽更輕巧。擎蒼深深看了她一眼,語氣和藹猶如三月裏春風襲楊柳:“穀主說的是,走吧。”一身金衣飄然似飛,衣袂臨仙,淩空而行,發絲無風自動,妹的,虧大了!大軍密密麻麻將她包圍在中央,螻蟻一般的密集。逃不了!土遁?估計還沒遁完呢就被擎蒼宰了做人·皮麵·具了,輕功現在她不如擎蒼,墨香他們……估計在五裏之外……
明泠音苦笑:宇文溪,托您老的福,本公子這麼快就被抓了,您老別怪本公子……第三方毀約不算本公子的啊。謀逆之罪,染指皇子,殺害當今右相,滅盡離國親兵、都城禁軍,一個個的都是死罪,不死才有鬼啊。
無妨,穀中好好的,她死也沒什麼了,墨香,你以後千萬千萬……不能……與皇族有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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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看吧,朱墨暫時不搬家了,過年了啊,搬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