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都夜變3(1 / 2)

月華似水般幽幽流過,撫著那立在屋頂上的人,半塊小巧的雕花銀質麵具掩住了那絕世的容色,卻掩不住那與生俱來的雍容和冷漠,一身華貴的黛裳越發她身姿修長,明明是個美得銷魂奪魄的人,卻流露出一種讓人退怯三尺的冰冷無情。

“邦——邦——”子時的更聲響起,這場注定血流成河,屍橫遍地的抗爭開始了!

那靜靜佇立在屋頂的麵具人,聽得更聲,從衣衫中拿出一根細細的玉管掰開了一段,一股仿若隔世的香立刻彌散在了空氣中,麵具人嗅到了那香氣,隨手將那玉管插在了屋頂,一縱身便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看那方向是醉煙樓,那……這人定是明泠音了。

醉煙樓早已冷冷清清,墨竹已經驅散了這離都中的夜行人,回家的回家,不回的打暈,再不濟……直接敲暈了塞茅房裏,他們為明泠音騰出戰場!醉煙樓再也不醉煙,今日,是要葬魂的!明泠音閃身出現在了醉煙樓頂,極有門路的踩著屋頂的瓦片,哢噠哢噠的響,被踩裂了麼?無人可見的隱秘處打開了一道暗門,恰恰允許一個稍瘦的人進入。她本就功夫極好,如一條在空中的魚一般,輕快地鑽了下去,頭頂又是一陣輕微的哢噠哢噠聲。明泠音兩腳著在樓板上,悄然無聲,落葉一般又向下飄去,雖是空樓,她隱隱躲閃著身子,生怕碰到什麼似的,眼看著就要撞上地麵,她眉梢高高的一挑,一道袖風撐住了她,媽的,墨竹你連牆上都抹了腐骨毒!想毒死你主子麼?【遠在某處茅房的墨竹:啊嚏!】明泠音這麼想著,忽然耳朵一豎,是馬蹄聲。“真快啊,挺守時的啊。”明泠音一邊感慨一邊隨手拖過那唯一的一把太師椅,坐了下來。馬蹄聲越來越噪雜,連那地麵的巨大顫動都可以感受到,一、二、三……四百九十九、五百。一人都不少。明泠音冷笑:人多又怎麼樣,本公子一人也叫你有來無回!

隻聽說,那一夜的戰場比那金戈鐵馬黃沙漫天戰鼓驚魂屍陳如山的戰場更為可怖!永遠忘不了,那親手製造出修羅場枯骨墳的妖異舞者,一雙手白如皓月,不曾沾染一滴鮮血卻活生生的剝下五百人的性命!整個醉煙樓都布滿了那赤紅的丹花,那般壯麗,那般慘烈……

指風如魔劍一般鋒利,還未感覺到痛感,咽喉已經被切斷;每一片指甲每一根手指都是無常鬼的奪命刀;銀色的麵孔,滴血般的唇,飛揚的墨色衣裳,無風而動的錦緞青絲……美極又殘忍至此!

瞬間一百多的兄弟便倒在他們眼前,有誰能不震撼,有誰能不畏懼?

不怕,兄弟們,我們這麼多人!他隻有一個人!

上!

明泠音負手而立,隨手揮了揮,畢竟那些皇家親兵都是受過正統訓練的人,馬上腦中就警鈴大作:有詐!但已經晚了,後麵的人還來得及避開,前麵的就難了。明泠音揮出的,是一張銀絲編織而成的大網,網上布滿淬了毒的鐵蒺藜,那毒的色澤,已經不是常見的亮藍,而是那幽幽鬼火般的森綠!前幾排的將士不由愣神的盯著那銀光閃耀如同水紋的銀絲大網,直到銀光蓋麵的那一瞬間才想起要逃。晚了!“噗哧——”鋒芒入肉的悶響瞬間淹沒在那哭喊怒罵的喧囂之中,那網似水織成,躲不開,扯不掉,毒藥已經滲入體膚之中,不到一晌,被銀網上鐵蒺藜刺傷的士兵,體表無一例外地開始發紅,那是赤色丹砂所染成的……血……“哎呀呀,‘血菩薩’的‘胭脂紅’果然名副其實,真是豔色無雙啊!”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帶著假意的惋惜,銀麵具下的那張臉已是笑的肆意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