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都夜變1(1 / 2)

她手掌翻覆猶如穿花擊鼓,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四周的空氣似乎支離破碎,被她的掌風又拚接在了一起,宇文溪眼前似乎出現了數千把利刃,淩厲的風刃隨著明泠音的指尖每一次彈撥,每一次微顫迸發出去。一縷煙色出現在了那風刃掌力之中,漸漸地積累出稚形,猶如那蒼茫山頂的雲霧繚繞,她在那裏彈撥那七弦的古琴,古色古香的樂音透出陣陣哀拗。是誰在歌唱?是誰在傾盡一生的容華為他祈禱……

蒼茫靈歌,是世上最玄奇的武學:論招數,無人知曉它分幾招幾式;論門派,似乎集百家之長……“宇文溪!”明泠音急急喚道,拉回了他被冥思所牽引的神魂。宇文溪回了神,隨即一袖送出那縷暗藏了密文的輕煙,明泠音也一掌推出那已成型的“蒼茫靈歌”,那瞬間,雲湧霧散!

似是那日出的前夕,煙海無極,璿璣歸南。一刹那,雲煙俱散。明泠音掌上隻留下一排極其細小的微微閃著銀光的字。“看不清,能大點麼?”宇文溪很幹脆的閉上眼,斜躺在一捆柴垛上,不看,傷眼睛。明泠音狠狠瞪了瞪那愜意美豔的戲子,“啪!”一掌似乎拍在空氣上,一抹而過。那銀色小字竟是煙氣構成,緩緩散出,薄而淺淡的煙氣在昏暗的茅屋中分外醒目。“子時,晉軍攻臥龍崗,隨流焰將禁軍三千內應,司馬氏臨風將親兵五百襲醉煙樓。汝避即可。”明泠音冷冷念道,一字一板似乎那千年的寒冰。這連毓太後,當得真不錯,當得真他麼不錯。宇文溪仍舊躺在那柴垛上,似是不關己事而悠悠睡去。寂靜了好久,時間如水銀一般流淌的緩慢,他一聲輕咳,男聲開口道:“明公子,我們還能準備多長時間?”明公子?他從未這麼正經的叫過她!他……他這次是真的認真了麼!明泠音微微闔上碧色妖異的眸子,長長的睫羽投下一下片暗影,她聲音極細:“我會助你一臂之力。”“還有多久可以備戰?”宇文溪再次問道,似乎未聽見。“最多九個時辰。”明泠音沉思了一會兒,艱難開口。沒法子,她擅長的是刺殺,是用幾千招對付一個人,不是用一招對付幾千人!但是她還是低估了宇文溪這假戲子,她學的是幾千招對付一人!而他,學到的卻是如何用對付一人的招來對付幾千人!

“你放心,去臥龍崗!離都我來壓陣!”明泠音難得高聲開口,一開口便是那“馭音之術”,她內力深厚,隻見宇文溪身下的柴垛一段,已齊齊斷裂。宇文溪誇張的跳起,嬌媚的以袖掩麵,作香袖拭淚狀:“良人,嚇死奴家了~”宇文溪微微斂開水袖,茅屋內……已空無一人……宇文溪緩緩解下水袖,輕輕一抖,“巴朗、巴朗、……”幾枚精鋼的峨眉刺掉落在地,依稀可見那令人膽寒的幽幽藍光,淬了毒。“你……看穿了我想先殺你的不是麼?你太聰明,太聰明……”宇文溪低低的垂下頭,滿頭珠翠微顫,他抬起手,慢慢取下,“不喜歡了,就丟了吧……”“嗒——”紫玉牡丹釵掉落在地,“啪——”赤金盤螭瓔珞圈折斷,“啪——”玳瑁的梳篦……

待他出來時,明泠音聽得腳步聲向她踱來,一轉身便嚇了一跳:一身水紅的素顏男子傾城絕世,墨發如同華緞般傾瀉而下,他轉身向她笑,一笑間天地失色,傾盡了風華。明泠音目光閃閃,笑得詭異:“柳王爺如今真是美輪美奐,傾世絕色。”戲子得瑟了,本王就是美啊美啊美啊……“連身後無數木屑也沾了光,同是天生麗質,難以自棄啊!”一聲炎炎涼涼的話語順風飄進了戲子的耳朵,宇文戲子瞬間石化!木屑……背後……背後的木屑……天生麗質難自棄……幾秒後,某個水紅的銀衝進搖搖欲墜的茅屋,幾乎與此同時傳來衣料的摩挲聲……“果然胸大無腦麼……哦,本公子錯了,他沒有胸……”明泠音45°角明媚的望天,故作憂傷狀,但馬上就原形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