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當府中人用午膳時,宇文溪突然發現明泠音未到,便問那在明泠音所住的豫園內侍,疑惑道:“那人出去了?”“王爺,這公子還沒起身那,奴婢從卯時就開始喚公子了,可是墨香姐姐說別擾了公子清夢……”宇文溪不禁湧起一股驚歎之情:戌時就睡下的人居然到巳時還未醒【阿溪啊,同情下你未來的鬧鍾命運吧……】
膳後,宇文溪欲在王府花苑走走,散散心。無意間走到了後廚,恰巧碰見了在豫園的那位身邊總跟著的一個丫頭,那丫頭身旁緊緊跟著一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少年男子,看那身形約摸十四、五歲。見宇文溪走來,那瞧著眼熟的丫頭連忙拉了那少年行禮,語氣柔婉地道:“墨畫給王爺請安。”那少年呆愣了一下,很機靈地跟了請安:“墨棋給王爺請安。”宇文溪見這墨棋與墨畫眉眼間出奇地相似,猜是一對姐弟,忽的又想起了“伏床而眠”的明泠音,便問道:“你家公子可起身了?”誰知墨棋語氣怪異地道:“公子近卯時便出去了,還讓墨香打幌子呢。”
宇文溪兀地慌亂起來,他在慌什麼,他自己亦是不懂。他拉住墨畫的束腕袖擺連聲問道:“墨畫姑娘,你可知你家公子去哪兒了?”廢話,她要知道早去找了!墨畫這麼想。墨棋搔了搔頭,擺正了冠帽,不慌不忙道:“公子倒是與墨棋說過一句話,公子還說若是王爺尋他了,便告了王爺……”宇文溪美眸婉轉,媚眼如絲,甜甜軟軟地道:“棋公子不告訴妾身嗎?”這那裏有一點的王爺風度,明媚妖嬈的眼神身段,分明就是那花魁柳溪!
於是傻小子,不是,於是墨棋隻覺得喉中有異物仿佛要衝出一般,臉色微紅【定力有木有!傻小子,定力啊!】果然不錯,點翠女子媚,尤柳溪倍甚。墨棋微紅著俊臉,道:“公子告訴墨棋,尋他,便是煙花巷陌中。”
宇文溪隻覺得摸不著頭腦,煙花巷陌……你娘的,不就是青樓……可是這離都大大小小青樓足有幾十家,誰知是哪一家?這廝也不說清楚了,打甚啞謎?不由得一惱,這明泠音也是,忒的大膽了:堂堂天冥教教主,皇兄四處遣兵派將賞金捉拿的人,他、他他他就這麼大膽的在皇兄眼皮底下泡青樓……
煙花巷陌……拆開了看不就是:煙花、巷陌,這麼一拆便明了了。
煙花,不就是醉煙樓頭牌兼點翠閣幕後主子的……我們偉大美麗妖嬈無雙可愛可敬的戲子王爺——宇文溪他自個兒!巷陌……他還沒肯定下來,或許是永巷盡頭、或許是煙雨巷……宇文溪仍沉著張美豔的臉在沉思,不過貌似他忽略了一個問題:明泠音大神不僅泡青樓,還要泡他……
戲子想了一會兒,決定前去醉煙樓與明泠音相見。便嬌聲喚了清屏來,道:“本伶要去醉煙樓。快去備了轎子。”“主子,現在未時三刻還未到,此時去是沒人的。”清屏忙勸道。宇文溪眉眼一挑,眼神光華流轉猶如飛鳳:“清屏你呆在本王身邊有幾年了……”毫無疑問的,這相當於勒令退休書還未填寫的表格……清屏身子急忙一轉,飛也似的去備轎子。
“本伶去換身衣裳,爾等於此等候……”宇文溪美眸含笑,曳著假水袖,輕移蓮步地向永華殿走去。【瘋狂了,戲子瘋了】、
雖是男兒身,宇文溪用起胭脂粉黛甚至比女子更熟練。淨了臉,手搓起一根金線絞臉,仔仔細細毫不含糊。又上了薄薄一層瓊脂,銀質的眉筆蘸了黛色的螺黛精心地將本來就異於平常男子的修眉描得纖長而美豔;又換了一支眉筆,蘸了深紅的銅黛隨手在眼角一挑,豔麗無雙的豔眸立刻越發妖美,取了一錠細絲柳紋花鈿,纖細猶如女子的修長手指在一個玉盒中微微蘸了些麝油抹於額中央,輕輕將花鈿一按,整張臉越發嬌媚起來。再抹一層珍珠粉,宇文溪端詳著銅鏡中的絕世“女子”,微微蹙眉,似乎有什麼不滿,便指尖微挑了些胭脂,在飛鳳般的眼角緩緩塗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