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非夜捏著她的下巴,眉頭慢慢擰緊。
“我真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氣頭上的話。你昨晚不想和我說原因,我就不問了。你昨晚若不是拿那樣的眼神看我,我昨晚就不想原諒你。我是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但也沒喜歡到要把命賠上去的程度。晟非夜,你怎麼說的?你說有一天你保護不了我,我隨時可以走開。還有,你說的,沒有誰值得讓我這麼難受。你也不值得。”
童朝夕把晟非夜對她說的話,全用在他身上了。
晟非夜當慣了她的人生導師,這時候居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他看了她一會兒,鬆開了手指。
“就這麼樣辦吧,你送我那裏去的家俱,你願意折錢就折錢,不要錢我也不會還給你。以後我那床上躺哪個男人,請你也不要管。那是我的自由。”童朝夕推開他的手,快步走進了古老師的病房。
“晟少,把阮寶樓帶工地去了。”佟暢快步過來,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晟非夜慢步走到古老師的房門口,往裏看。
童朝夕背對著門坐著,正和古老師說話。
晟非夜隻站了一分多鍾,帶著佟暢他們下樓了。
阮寶樓在他的工地上,現在工地停工,所有的工人都放假了。
阮寶樓坐在車裏,疊著腿,一臉不耐煩地看他。
他坐進來,點了根煙,一言不發地看著車窗外麵。
“我就是想撞她,怎麼了?”阮寶樓紅唇輕咧,主動找他說話。
晟非夜掐了煙,轉頭看她:“覺得我真的除了你,找不到人合作了?”
“那你找啊。我說過,你不滿足我的要求,我也會讓你不高興。童朝夕這麼軟弱,配不上你。”阮寶樓挑釁道。
晟非夜冷冷地盯她一眼,推門下車,走向一邊的一輛吊車。
“你幹嗎?”阮寶樓也想下去。
車門被鎖緊了,阮寶樓這時候還不知道怕,拍著車窗大聲叫晟非夜。
“喂,是你不答應我的要求在前的,你現在怪我嗎?”
晟非夜坐上了吊車,往下放吊鉤。
“你幹嗎呢?”阮寶樓繼續拍車窗。
晟非夜的吊車鉤子勾住了車子前端,往上起吊。
“喂!”阮寶樓這才急了,更加用力地去踹車門。
車越吊越高,懸在半空中不停地搖晃。
她嚇壞了,扣好安全帶,連忙給他打電|話。
“別發神經了,放我下去。”
“聽清楚,我不需要你合作了。童朝夕不是你能碰的,誰傷她,我十倍傷回去。”
晟非夜的話音才落,阮寶樓驚駭地感覺到吊車在晃,他居然鬆開了車子……
“喂……”
阮寶樓縮成一團,死死地抓著安全帶。
巨大的震動之後,她真感覺心肝五髒都在碎裂。
但是他又開始吊第二次了。
“晟非夜,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敢了!”阮寶樓急了,滿嘴的血沫子,用力拍車窗。
一輛賽車疾衝進來,步慕月來了。
“晟非夜,夠了,把人給我。”步慕月爬到吊車上麵,臉色鐵青地摁住了他的手臂,“再摔她會死的。”
“死又如何?沒有人會在意一個瘋子的死活。”晟非夜冷酷地說道。
“我老師在乎。”步慕月死死抓著他的手腕,低聲說:“他就這麼一個女人,把她交給我。”
“晟總,會出人命的。”佟暢也是一身大汗,他以為晟非夜頂多給阮寶珠幾個耳光而已,沒想到晟非夜真的下得了這樣的手。
再摔一次,阮寶樓必死無疑。
他爬上吊車,苦苦勸道:“朝夕也不喜歡你這樣,出了氣就好了。”
“我不是出氣,我是讓有些人明白,不要再惹我。”晟非夜盯著步慕月,突然猛地推門。
步慕月被撞到了鼻子,摔了下去。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晟非夜,跳了起來。
“晟非夜,別太過份。”
“你把朝夕帶到船上去,唆使寶樓去撞她,誰過份?”晟非夜拿起一邊的半截鋼筋,在手裏掂了掂,盯著步慕月問。
“我……”步慕月退了幾步,黑著臉說:“我隻是想……”
他隻是因為晟洛風和懸崖的事,想找晟非夜出出氣而已。
“步慕月,看清楚你麵對的是誰?”晟非夜猛地揮起鋼筋,朝步慕月的頭砸了過去。
步慕月伸手擋,整個人一個激靈。
晟非夜的鋼筋擦過他的胳膊,砸到車上,砰地一聲巨響……
他沒真的打步慕月,不然他的腦袋會成兩半。
步慕月駭然地看著他,又連退了幾步。
“警告你,別再靠近童朝夕。帶著她滾。”晟非夜丟掉鋼筋,冷冷地盯著他。
步慕月背上一層冷汗,他見過不少狠角色,像晟非夜這樣平常看上去挺能忍的人,想不到發起火來也這麼可怕,很可怕。
他大步過去,把阮寶樓拖下來,抱著跑回車裏。
發動車之後,他朝晟非夜豎了一下中指,一溜煙地跑了。
“這個步慕月,真是吃飽了撐著。”佟暢恨恨地說道。
“他才不是吃飽了撐著。”晟非夜冷笑。
“那他要幹嗎?這事和他什麼關係。簡直攪屎棍。”佟暢說道。
“他等著我們失敗了,接手我們的生意。”晟非夜轉身往車上走,“他這個人就像狼,聞著血腥味就會鬆口。”
“那你就獵人,打了他。”佟暢立刻說道。
“我要馬上結束這件事。”晟非夜發動車,冷冷地說道。
“但是阮寶樓……”佟暢不安地說道。
“不管她。”晟非夜抬眸,淡然說道。
佟暢退開了幾步,看著他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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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非夜趕回城的時候,跟著童朝夕的人告訴他,童朝夕已經回家了。
她換了密碼鎖的密碼,不過打開她的門挺容易的,還沒有能擋得住他的鎖。童朝夕沒睡,好像知道他會來,就坐在客廳裏,捧著書看。
“怎麼不睡?”他坐下來問她。
“你這是要逼著我沒地方可住?”童朝夕轉過小臉,冷冰冰地看著他。
“那個女人和我沒關係。”晟非夜抿抿唇,手指輕輕地拔動她的頭發,“朝夕聽我說,我愛你。”
童朝夕的心跳緊了緊。
“真的,你信不信都好。”晟非夜扳過她的小臉,沉聲說:“我知道你在氣頭上,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童朝夕低下頭,輕聲說:“快走吧,我不認為我還能冷靜。還有,這是我的房子,你不要來去自由,想開我的鎖就開我的鎖,這是賊才幹的事。”
“真的,今天萬幸的是古老師沒事。她年紀大了,萬一出個什麼差錯,我真的承擔不起,你也是。你沒命還給人家,人家不會要你的命。我想了一天了,我們之間的感情還沒那麼深,喜歡這個詞,不可能成為婚姻裏最可靠的因素,愛情和信任才是。那個瘋子把我撞醒了,從在船上的時候開始,我就想過這些了。但我舍不得你給我的這些夢境,有錢,有依靠……我要的不止這些。”
晟非夜身子往前俯,拿到了茶幾上的手機,輸進一個號碼。
“這是我另一個號碼,有事打給我。”
“不必了,以前不告訴我,現在也不必告訴我。”童朝夕看也不看,直接刪掉。難怪他一出去就找到不他,原來他用了另一個號碼。
“朝夕……”晟非夜轉頭看她,眉心微擰。
童朝夕不看他,隻要看他的眼睛,她就會認輸。她不想認輸,等到明天,又換一個女人來撞她的車。
“不是我不告訴你,有時候真的不方便接聽。”晟非夜揉了揉額頭,沉聲道:“還有,阮寶樓是步慕月的人,步慕月隻是想看我倒黴而已。”
“現在我知道了。但我也知道阮寶樓也是傾慕你的人,她讓我把你還給他呢。我真不喜歡和別的女人喜歡同一個男人,我還是挺有性格的。”童朝夕合上書,起身上樓,“我要睡覺了,你出去的時候把門關好,免得又有趙寶樓王寶樓進來撞我。”
晟非夜這時候有種無力感。
他看著童朝夕有些跛的腳步,很想過牽住她。但他也知道,這時候過去,隻會讓她更加惱火。
他點燃一根煙,沉默地坐著。
童朝夕一直沒回頭看他,他有毒,看一眼就中毒,無藥可治。
可能是腦袋震得厲害了,她在床上趴了會兒,很快就睡著了。第二天快到中午她才醒,下樓之後,他已經走了。桌子上擺著幾隻精致的碗碟,他給她做了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