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篇序詩
藍天上朵朵白雲,
隱隱著千年塵封.
那金戈鐵馬,
狼煙嚚塵.
那春花秋月,
兒女情深.
這曆史的長河,
波濤滾滾.
問古今芸芸眾生,
幾個英雄?
因浩然民族正氣,
胸懷著報國丹心.
高呼著“還我河山!”
揮戈要直搗“黃龍”
這氣吞山河的英雄氣慨,
是我華夏的千秋忠魂.
笑一時榮華富貴,
隻不過過眼煙雲
看今日英雄墓前,
跪著何人?
一
字幕公元1103年北宋徽宗崇寧二年二月十五日
驚雷,閃電,地動山搖,觸目驚心。
昏暗的蒼穹下,大雨滂沱,草木在狂風中身不由已的搖曳著。
一陣犬吠聲從遠處的村落中傳來。
二
撕心裂肺的呼叫聲,從一間廂房中傳出。
廂房裏,一個丫環正蹲在床前不遠的地方生火,另一個則忙亂地在櫃子裏尋找著什麼。
床上的產婦汗如雨下,她緊緊地抓住產婆的手,渾身劇烈地顫抖。
“安人,別慌,別慌,”產婆說:“閉住氣,閉住氣,往下使勁,對,往下使勁,往下使勁,對……”
三
廂房外的客廳
門外大雨瓢潑,安人那痛苦的喊聲,又一次從廂房中傳出。
急躁不安的員外嶽和,看著供在神壇上的祖先牌位,他大聲祈禱著:“天啊!嶽氏的列祖列宗啊!我嶽和一生忠厚善良,您就顯一顯靈,不管是男是女,您都讓我的安人平平安安地生下來吧。”
四
又是一聲雷鳴,閃電的流光灑了一地,幾乎把夜幕中的林際村落,映照得清清楚楚。
雷聲一止,一陣嬰兒的哭聲從廂房中傳出。那嬰兒的啼聲,是那樣的洪亮、急促。
廂房裏,圍著產婦的女眷們都歡呼起來:“唉呀!你們看,是個小子呢!好乖的小子呀!”
五
客廳裏
正在祈禱的員外聽到嬰兒的哭聲,立即泛起滿臉的喜悅。
“員外,”一個丫頭歡天喜地地朝他喊:“安人生了!”
“生了!”員外臉上掛滿了笑容,但他還是有點迫不及待地問:“是個小子還是個丫頭?”
滿臉稚氣的丫頭興奮地說:“您快看去,是個公子!”
嶽員外點燃幾支香,虔誠地對著祖先牌位說:“祖宗上天有靈,今吾嶽門宗氏有後,來日嶽某一定廣積陰德,普種善果。”
六
安人的廂房裏
嬰兒在母親身邊睡著了,產後極度疲乏的母親,此時也安安靜靜地閉目養神。
嶽員外躡手躡腳地走進來。
站在床邊的丫頭輕聲叫道:“員外。”
“噓……”嶽員外輕輕地搖著頭。
但安人還是醒了,她疲憊地睜開雙眼,臉上流露出抑製不住的喜悅。
“員外,”安人輕聲道:“給你道喜了!”
“給我道喜,這可都是夫人的功勞。”員外一麵說,一麵俯下身來,望著剛剛出生的兒子說:“怪不得讓你母親費這麼大的勁,這小東西好結實。”
安人:“老爺,他生下來的時候,那一聲驚雷老爺聽到沒有?”
員外:“聽到了,說不定這小東西長大後有點出息呢!”
安人:“老爺,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跟你說。時間大概在還沒有懷上他之前,有一天夜裏,我夢見自己身在西方極樂世界大雷音寺,聽我佛如來傳授妙法真經,他的蓮台下環列著四大菩薩,八大金剛,五百羅漢,三千揭諦,比丘僧,比丘尼,優婆夷,優婆塞。正當佛祖說得天花亂墜,五彩繽紛之際,忽然蓮台下傳來一陣臭屁,一時聖眾都感鄂然,就在這時,護法神鳥金翅大鵬從佛祖頭上飛下,一嘴將一星官女士蝠啄死,佛祖因其傷生,盛怒之下將它貶下凡塵。當時我仿佛動了惻隱之心,在心裏麵說,如果他真的到了凡塵,我一定要收留他。不久我便有了身孕,妾身不知道這個夢是凶是吉,所以沒敢跟老爺說。”
員外:“若真是這樣,這小子將來一定有點作為。”
安人:“我們嶽家世代忠厚,老爺又好善樂施,若他有出息,我姚氏也托嶽家列祖列宗的福蔭了。”
員外:“安人,既然這樣,我給這小東西想好了名字,請安人參詳。”
安人:“老爺請說。”
員外:“嶽飛,字鵬舉,安人你看怎麼樣?”
安人:“嶽飛,嶽鵬舉,這名字好啊!”
七
嶽宅大門前
滂沱大雨仍連綿不絕,一些道賀的親朋冒雨而至。
“恭喜啊,嶽和老弟。”親友們一踏上台階,便興衝衝地道喜。
“同喜,同喜!”迎在門口的嶽員外笑容滿麵。
“哎呀,好大的雨。”一個親友回頭望著外麵下個不停的大雨說。
“是啊!”另一個親友說:“這場雨下了好多天了,河堤好多年沒修了,上天保佑,千萬別讓大堤決了。”
“我也正擔心,一旦決堤我們整個湯陰縣恐怕全完了。”
八
河堤上(遠景)
整個蒼穹,風雨飄搖,雲暗天低。遠遠的大堤上,稀稀落落有些百姓披蓑戴笠,冒著風雨在大堤上觀察汛情。
九
忽然,"轟"的一聲巨響,洶湧的洪水如猛獸般呼嘯而下……
“不好了,大堤決口了!”一個絕望的聲音驚呼起來。
“天啊,睜開你的眼睛吧,不要再下了!”
“老天啊!怎麼會這樣?”無數顫抖的聲音在呼喊。
但瘋狂的洪水毫不理會這麼多,它憤怒地衝過決口,衝向原野,無數房屋被無情地衝垮,無數百姓在洪水中掙紮……
濁浪滔天,整個環宇,隻有洪水衝擊的聲音。
十
嶽宅前
整個嶽宅都淹沒在一片汪洋之中。坐在一口大水缸中的姚氏安人,一手抱著剛剛出世的嶽飛,另一隻手拚命的伸出缸外,朝護著水缸的嶽和歇斯裏底地喊:“老爺,你上來吧,老爺……”
已經精疲力盡的嶽和無力的搖了搖頭。
“一口小小的水缸,”嶽和在水中顫抖著說:“怎麼容得下這麼多人,安人,好好照顧飛兒,我……”
一個浪頭打過來。
嶽和護著水缸的手鬆開了。
“老爺!”姚氏絕望地驚呼著。
“老爺!”望著被浪衝遠的嶽和,姚氏昏厥過去,但她懷中的嬰兒卻哭了起來。
“哩哇,哩哇……”嬰兒的聲音是那麼洪亮,那麼淒慘。
那淒慘的聲音,在昏沉的蒼穹下,在茫茫無際的濁浪上回蕩著。
十一
河北大名府內黃縣
滾滾洪水,放慢了速度,河麵上到處漂泊著家具什物。
大堤上,許多舉著長篙和搭勾的人們跟著漂流下來的財物奔跑著。不時有人把那些浮財拖到岸邊,整個河堤上人聲喧囂。
“瞧!”這時有人高喊:“那是什麼?”
“水缸!”有人肯定地喊:“是水缸,好大一口水缸!”
持有長長短短的篙爪的人們,在河堤上開始跟著那口大水缸跑。
十二
麒麟村村口
撈到財物的村民,興高采烈地往家裏搬著東西。
“喂,來福,你撈到什麼了,這麼高興!”一個手持長篙的漢子從家裏跑出來,衝著河堤上回來的幾個漢子喊。
“他走運,撈了一口箱子。”一個肩扛木頭的漢子說。
“喲,箱子!”幾個村婦擁了過去,七嘴八舌地喊:“快打開看看,說不定有不少銀錢呢!”
“沒有,”來福有些得意地說:“不過還算不錯,有幾件像樣的衣服。”
“打開看看,讓我們見識見識。”一個婦女攔住他。
“是啊,我們又不會要你的。"另一個女人說。
“好,看就看,反正是河裏撈的,又不是搶的。”
來福放下木箱,瞧稀罕的人全都擁了過去。
“來福嫂,你走運了,你有好衣服穿了。”那群女人七嘴八舌地喊著。
十三
王員外府正廳前的台階上
王員外望著村口的人群,問身邊的家人:“王安,他們在幹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王安:“員外,您不知道嗎?上遊不知道什麼地方發洪水,衝倒了不少房子,村裏的人在河邊撈東西呢。王來福最走運,撈了一口箱子,裏麵還有不少細軟呢!”
“哦!”王員外若有所思地說。
望著員外,王安問:“員外,您在想什麼?”
王員外:“昨夜我得了一夢,夢見一老翁對我說,今日我家有貴人臨門,莫非……”
“莫非貴人在河裏!”王安興衝衝地打斷王員外的話。
王員外的臉上寫滿了疑慮。
“這不可能,”王安顯然意識自己出口太快,他自己糾正著說:“河裏漂著的都是死人,哪裏會有什麼貴人。”
“員外。”這時有人在身後叫。
王員外回過頭去,站在他身後的是他的夫人何院君。
“外麵發生了什麼事?”身懷六甲的何夫人往村口那邊看了看問。
王員外:“夫人,我和王安到河邊去看看。”
何夫人:“難道員外……”
“王夫人,”王安打斷夫人的話:“昨夜老爺得了一夢,夢見今日有貴人相遇。”
何夫人:“唔……”
十四
大堤上
姚氏母子的水缸已經被撈住了,人們高喊著:“快看,裏麵有人。”
“啊,王旺兒走運了,撈了個婦人,還搭個孩子。”有人嬉笑著說。
“倒黴!”用篙爪搭著水缸的王旺兒一臉的遲疑。
“幹什麼啊?旺兒。”有人喊:“你快搭過來啊。”
旺兒沒鬆手,也沒有往內搭。
“搭過來啊,旺兒。”另一個人喊。
“也不知道是死的,還是活的。”旺兒顯得更遲疑了。
“你說什麼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又一個人說。
“哩哇,哩哇……”在母親懷裏的嶽飛大哭起來。
“活的,是活的!”人們高興地喊起來。
十五
水缸被打撈上來了,人們團團圍住了水缸。
圍觀的人群中,王員外和王安也來了。
這時,姚氏睜開了虛弱的雙眼。
“全活過來了,”有人高興地嚷:“全活過來了。”
“瞧,這孩子大難不死,將來一定有出息。”
“是啊,你瞧他天靈飽滿,地閣方圓,長得多好啊。”
“旺兒,”又有人喊:“這下該給你道喜了吧。”
“別取笑我了,”旺兒一臉的愁苦:“我王旺這點出息大夥兒不是不知道,我連自己的孩子老婆都養不活。”
“各位,”姚氏用微弱的聲音問:“這是什麼地方?”
“噢!”王員外說:“這裏是河北大名府內黃縣的麒麟村。”
“我不是在做夢吧。”姚氏傷心地哭著說。
“不是,你瞧,這是大白天呢!”
“你看,這頭上還有太陽呢。”
“……”
人們七嘴八舌地說。
十六
王員外府
王員外和他的安人讓姚氏母子躺在炕上,還有一些看熱鬧的鄰居也擠在屋裏。
“各位的救命之恩,我還沒拜謝呢。”姚安人眼淚汪汪地說。
“大嫂,”坐在炕邊的何氏說:“你別傷心,也別激動,自古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你們家遭此不測,說不定也是前定。今日流落到這裏,就是我們前生的緣分。你放心,我們王氏一家,也算忠厚人家。在沒有打聽到貴府的消息之前,大嫂就權且住在舍下。若蒙不棄,我們便以姐妹相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