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什麼意思?”
“那還不簡單,別的官員奉旨辦事,生怕別人不知道,大肆張揚,以求多收好處,你倒好,一路低調,連官船也不坐,沿途也不停,現在有機會去收好處,你也選擇在這裏躲,和別的官員差遠了。”
頓了一下,青兒有些自我解嘲地說:“官員大貪致富小貪治貧,碰上清水衙門或窮地方,一年到底也沒弄幾個錢,你倒好,離島一個月利潤,很多貪官一輩子也攢不到。”
原來是這樣,虞進這才恍然大悟。
說實話,自賣鏡子來,虞進還真沒為生活擔過心,做官也沒起過什麼歪心思,那點可憐巴巴的俸祿,還不夠給虞雨的零花錢。
別人當官,心安理得接受下屬的孝敬,自己倒好,經常自掏腰包補貼下屬。
要說趙錦是“大明好同鄉”,那自己也算是“大明好上司”。
運河河道阻塞,宋寶林也沒辦法,讓人把船停在一處叫洗筆灣的地方。
據說這洗筆灣是唐代詩人趙嘏洗筆的地方,很多讀書人考科舉時,都到這裏洗洗筆,沾沾靈氣什麼的,後麵慢慢就出了名。
用過晚飯,又泡了一個熱水澡,虞進和宋寶林吃過晚飯,幾杯酒下肚,虞進感到有二分醉意,就上床休息。
“澎”
“澎,澎,澎”
“澎澎澎.....”
正在睡覺,虞進突然隱隱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再仔細聽一下,不由大吃一驚,那聲音像是來自船底,聲音隱藏在風聲和水聲中,不仔細一點,還真不容易聽到。
就是修船,也不會是大晚上修吧,虞進心中一驚:不好,有人鑿船。
一想到這裏,虞進一個激靈挺起身,剛想叫,突然有人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後在虞進反抗前壓低聲音說:“是我,不要吵。”
是青兒的聲音。
虞進聽到青兒的聲音,這才鬆了一口氣,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青兒這才放開那隻小手。
“有人要鑿船。”虞進壓低聲音說。
青兒點點頭說:“這事知道了,現在張奔正在處理,你安心坐著就好。”
“怎麼不行動,要是鑿穿了怎麼辦?”虞進焦急地說。
從京城出發,一路順風順水,一度以為青兒說的有點危言聳聽,差點都忘記這次的差事有危險性,沒想到到了淮安的河下鎮,還真出事了。
虞進突然想起今天的下午的事,那艘出事阻塞河道的船,是不是就是逼近自己的船?
四處一張望,虞進感到心中一寒:四周一片漆黑,整個洗筆灣,就自己一艘船在停留。
青兒小聲說:“已經有人下水,沒有第一時間弄出動靜,就是怕船上有內鬼,這件張奔去處理了,暗中也好做些布置。”
原來是這樣,這算是攘外先安內。
青兒、張奔都是錦衣衛係統的高手,跟隨虞進身邊的,還有一隊十人錦衣衛,這些人早就發現有異,不動聲色就在處理。
這船掛的是風旗商號的旗幟,除了自己人,宋寶林也有自己的護衛,然而,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人打主意,一想到那艘阻塞河道的船,虞進眼皮子不停地跳。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隻怕這次沒那麼簡單。
虞進不管那麼多,第一時間穿好衣物。
穿衣服的時候,不忘把青兒給的那件金絲甲穿在身上。
剛穿好衣服,張奔匆匆趕來,也沒多說,徑直說道:“大人,青兒姑娘,船上檢查過了,沒有可疑人物。”
虞進和青兒對望一眼,發現彼此都有一絲如釋重負的感覺,船上沒問題,說明船上沒內應,免得有事的時候,被自己人在背後下手。
此時,在洗筆灣對麵的一座大山上,幾個彪形大漢正靜靜地看著山下那艘亮著燈光的樓船,在黑暗中,那樓船顯很是顯眼。
“大當家,就這麼一艘船,兄弟們一衝上去,直接把人砍翻,還能搶到這艘這麼好的船,不費什麼勁,讓老五把這船鑿沉,這是不是有些可惜。”
大當家正是程老鯊,奉命在途上把督辦開海禁欽差虞進給殺了,經過詳細的考慮和分析,程老鯊就在河下鎮下手。
這個時候,虞進一行被前麵的一帆風順放鬆了警惕,二來這裏離揚州近,守衛也不足,得手後可以盡快出海,隻要一出海,那就是虎歸山林,龍入海淵,誰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