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這才發現，男人的刀上紋著一隻百翎雀，刀紋清晰光滑，印在銀輝閃閃的刀麵上羽枝微搖，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刀中飛出來。
嗯，好刀！
“誒，等等，你這把刀怎麼沒有刀鋒？”男孩詫異地抬頭，卻發現男子左臂的衣服已經被割開，鮮血已經染紅了整個左臂，而男人仿佛左臂抱在胸前。
那五個人真過分！真刀真槍地對付一個無意傷人的挑戰者！一開始幫他們幫錯了！
“胸口也受傷了？”男孩擔心道，卻看到一個小腦袋從男人護在胸前的左手中鑽了出來，那是一隻鳥，灰色的腦袋，估計是麻雀吧，轉了轉灰色的小腦袋，咕一聲就飛了。
男孩看著麻雀飛去，眼前受傷的男子也不見了。急忙爬上另外一堆柴火，看著那個布衣男子追逐著遠去的五個黑影。又馬上爬下柴堆打開後門追了出去。
“你何苦不放？你也受傷了，回去也足以向你家主子報告了。這個女人的性命我們是要定了的。”五個黑衣人落地，看著追上來布衣男子，宣布道。
“廢話少說，上吧。”蒙麵男子的頭微垂，讓人看不到他的眼神。
幾個黑衣人麵麵相覷，不知道這個廢了左手的男子是憑著什麼自信站在他們五個麵前。但是如果他們看到他的眼睛的話，就不會這麼想了，不會這麼想，便不會有所放鬆警惕，沒有放鬆警惕，他們也不會死得這麼早了。
……
男孩氣喘籲籲地跑到山腳的時候，就看到男子靠坐在樹旁。
“好重的血腥味啊！你的手還在流血嗎？”男孩跑到男子身邊疑惑道，“那五個人呢？你沒追上？”
“……”男子沒有說話，放空了的眼神投的很遠很遠。
男孩突然跑開，不過一會兒，就回來了，荷葉做的小容器，幾乎裝滿了水。
“我幫你包紮一下吧，別沮喪了啊。沒事的。”
男人仍舊沒有說話，整個人好似失魂了一般，任男孩擺弄。
“手上的傷口都結痂了，你的恢複力真強大。”男孩一臉驚奇道，“等等，那你身上這些血？”
又俯身聞了聞了衣料上的血漬，瞬間瞪大了眼睛，“這有好多種血……你殺人了！”
男人失去焦距的眼神終於看了過來，看著一臉錯愕的男孩，一動不動。
“不是，你的刀，不是沒有鋒嗎？也沒有血跡啊！”憨厚的男孩搔了搔後腦勺。
“沒有殺戮之心，猶能殺人，更何況隻是無鋒的刀？”男人看著男孩，一字一字，透著無力和悲涼。
一陣風吹過，撫起男人散在額際的長發，卷起一地的落葉，又走了，但是剛才那句很輕很輕的話卻仿佛還在原地打旋。
年幼笨拙的他隻知道傻站在那裏，因為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來安慰眼前這把連隻鳥都不舍傷害的無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