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陽隻覺得她顫抖一下,怔怔著滿眼含淚地遲鈍轉頭看了他一眼,旋即又慢慢轉頭盯著電視。直到她雙眼洇滿血紅,雙目睫毛才傾軋而下,淚水就像決堤的洪水不可遏製地滾了出來。她雙手握拳,蜷縮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好久好久她的一支手撫上心間才喘息著吸了一口氣。
蘇向陽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在自己麵前哭成這樣,那悲痛讓人看了心中有說不出的失控,讓人覺得隻是一瞬間,她仿佛被世界遺棄,就成了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成了一個孤家寡人,讓人痛恨上天為何對她如此殘忍狠心。
蘇向陽扳著她的肩膀試圖讓她清醒下來,嘴裏叫著“阿華,阿華······”。
沈安華直到哭地全身的力氣都沒有了,才放縱地癱在蘇向陽的懷裏。安華頭仰靠在蘇向陽的肩上,目光渙散,啜泣地呼吸著,將意識慢慢拉了回來。她一雙眼睛彙了零星的光芒,眼眶和著淚水側頭循聲望著蘇向陽,觸到蘇向陽一雙焦急的眼眸,沈安華隻是無言以對,隻能勉強擠出一絲笑。這世上最落寞的事,莫過於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而可以訴說者無一二。當她滾燙的眼淚不爭氣地蹦出來後,她隻有將頭慢慢沉下去,抬手匆忙拭幹臉上的淚水。
“你還好吧”,蘇向陽沉聲問著。
沈安華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搖頭,她強迫自己想以前開心的事,不想自己不爭氣的窪窪掉眼淚。因為這眼淚掉的太莫名,她不知道,不知道呀。你說這世上還有什麼悲哀過如此,自己痛哭流涕、天崩地裂了半天,到頭來連個緣由都沒有,說出來人家要送她去精神病院就不好了。
蘇向陽看她不願意開口說一句話,也沒有再問,隻是把她抱起來放在沙發上。他轉身從客廳的儲物櫃拿出藥箱蹲靠在沙發前,盡量輕地挽起浸染鮮血的運動袖,說:“我會盡量輕點,雖然這傷口有點長,可能會落疤,不過沒關係,如果太明顯你可以選擇做個漂亮的紋身,也很好看的”。說完他偷偷瞄了一眼沈安華,怕她會因為傷口可能落疤而難過,隻是她太過安寧的臉上看不出有一絲擔憂。
蘇向陽說著已經拿出酒精棉將她手臂上和手指上的血嘖仔細清理。
沈安華迷糊的雙眼看不清他,淡淡說“沒有關係,不太疼,我忍得住。如果真的落疤說明它已經長好了,看著疤也好有個教訓,提醒我下次切菜要仔細認真”。沈安華這才避重就輕地回答了他剛剛的問題,簡而明了地歸在了切菜不小心上。
暗夜中一隻輕輕上翹的嘴角透過薄薄雨霧鬼魅地的呢喃著:阿華,阿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