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落盡階前月,象床愁倚薰籠。遠似去年今日,恨還同。雙鬢不整雲憔悴,淚沾紅抹胸。何處相思苦?紗窗醉夢中。
大雨連下了三天三夜,雨點毫不憐惜的落在地上,屋簷上,彈起的水珠透著人心一片寒意。
蕭家王府內,一片燈火通明,說說笑笑,好不暖意洋洋,卻有那麼一個角落,寒氣逼人。
仿佛上天都不眷戀他,他在這兒,已跪了一天一夜了。汗水也好,淚水也罷,早就被雨水衝洗的不知所蹤,一臉的桀驁不馴,是折磨永遠帶不走的驕傲,天生的傲骨,不容受辱。可現在,就連這王府內的下人,都不願施舍同情給他。
蕭毅征吃過晚飯,大步流星的走向自己的房間,看到自己屋前跪的顫顫巍巍,軟弱不堪的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轉眼的功夫走過去,抬腿便是一腳,正中腰間,莫軒吃痛,拚命用手肘撐著地麵,卻又不敢用手捂住傷口。
“你個畜生,跪不了就給我滾出去,省的在這兒給我礙眼”
蕭毅征一手指著莫軒,一邊怒氣衝天罵道。“丁伯,把他拖回後院鎖著”
莫軒原是一肚子的不屑,卻又不敢表現出來“若是覺得我是賤人,為何又把我鎖在這兒礙眼呢?不然就把我趕出去自生自滅,不然就直接一刀殺了我,一了百了”莫軒想到這兒,又是滿心痛楚。
“哢嚓”又是相同的鐵器碰撞聲,莫軒看著自己身上的手銬腳鐐,不禁輕笑,自己真該命絕於此嗎?
“少爺啊,別怪丁伯,丁伯看您這樣也於心不忍,可是老爺有命,我也不敢不從啊,就請少爺擔待點了”丁伯說完,自己笑了聲,莫軒聽完,也笑了。這句話說了好幾年,到現在還是沒變。
“丁伯不用介意,這全府唯一還願意接近我關心我的,就隻有丁伯你了,我還沒感激你呢,你倒是……快走吧,在這兒逗留久了,對你也不好”莫軒笑了笑,不小心牽動了肋骨的傷,狠狠的咬住了嘴唇。
自己在這,待了九年,卻還是沒有適應,可能心裏,還是渴望,渴望爹什麼時候能來看我一眼,就算是一句簡簡單單的關照,也足矣。難道自己,真的這麼十惡不赦嗎?娘,你為什麼要那麼狠心,你真的狠心讓軒兒一個人在這裏受苦嗎?
轉眼望望屋內,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個櫃子外,真可算是空空如也了,莫軒很想像普普通通的男孩一樣,在院子裏練練武,讀四書五經,做錯事了有父親罰,而不是虐待,也會偶爾黏著自己的父親撒嬌,可是這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在莫軒的生命中,從未出現。
那年,我十二歲。
到底是命中注定,還是自己命本該如此?
蕭毅征屋內
王妃殷勤的替蕭毅征揉著肩,一臉媚笑。“王爺,那小子在王府裏白吃白喝了盡十年,王爺不如就趕了他出去,讓他自生自滅去算了,在這裏既浪費糧食,又白占了塊地方,您說呢?”
蕭毅征一聽這話,瞬間愣了一下,又很快緩過神來,“王府這麼大,也不缺這麼大點的地方,就當養了個出氣的,閑的生氣了還不愁沒地撒”
“王爺,您想想,她娘跟了別的男人跑了去,弄的王爺您顏麵無存,她留下的那個孽種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爺您的,王爺看著這孽種,難道不生氣?既然礙眼,那就不要再讓他出現了”王妃情不自禁說出這段話,蕭毅征的臉漸漸發青,王妃自知說到了王爺的痛處,也識相的閉了嘴。
孽緣啊,孽緣。隻怪你投錯了胎,隻怪你找錯了娘,隻怪你和她,長得那麼像……蕭毅征不忍心,可是不得不狠心,他沒有辦法善待那麼拋棄自己的女人的兒子。
莫軒平時鎖在屋子裏,出不去,就算沒被鎖著,也隻能在自己巴掌大的院子裏坐著透透氣。莫軒很喜歡看天空,因為天空是無限大的,他很想到外麵的世界看一看,可是他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