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府台說道:“這也是我心內起疑的地方!”
如果照目前掌握的證據,粗略地分析一下,這件七屍血案並不複雜——先是五名綁匪綁架了柳琴師,綁匪們取得了價值不菲的虎嘯琴和銀票後,便殺了土地廟中的老和尚和柳琴師。綁匪們離廟逃走的時候,遇到了黑吃黑的任二。五名綁匪被殺,任二最後落網,案情結束。
任二衣袋裏的那張紙條有兩種解釋,一是他得意洋洋,忘記撕毀;二是他故意留下來當證據,畢竟綁架勒索和黑吃黑不隻是一個罪過!
兩個人正在研究案情,忽然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牛府台開門一看,竟是守門的衙役,這個衙役躬身稟報道:“牛大人,柳暢和南平縣鏢局的趙鏢頭求見!”
那張虎嘯琴,就是柳琴師給趙鏢頭定做的。趙鏢頭已經付了一千兩銀子的訂金,虎嘯琴現在失而複得,柳暢這是帶著趙鏢頭來取琴的。
虎嘯琴雖然是此案的重要的物證,可是現在案情基本查清,牛府台也是沒有據琴不還的道理。趙鏢頭拿著虎嘯琴,他千恩萬謝地離去了。看著趙鏢頭的背影,裴大人說道:“派人盯著這個趙鏢頭,看看他把虎嘯琴最後送到誰的手中。”
趙鏢頭是個練武之人,那手指粗得和蘿卜一樣,手指的指尖更沒有琴繭,很顯然,這把琴他不是給自己用的。盯梢的衙役一直跟到了六十裏外的南平縣,直到晚上的時候,衙役才匆匆地趕了回來。
趙鏢頭回到南平縣,他先去漆行,給虎嘯琴上了一層琴漆,琴漆風幹後,他竟把這張琴給李家米行的李掌櫃送了過去。再有三天,李掌櫃的女兒李艾艾就要嫁給炅家的大公子了。炅家老爺就是炅沐雨,炅沐雨可是雲台府商會的會長。他家住南平縣,南平縣歸雲台府管轄,這門親事,南平縣為之都轟動!
果然第二天上午,炅沐雨便派管家給牛府台送來了親筆書寫的燙金請柬,裴大人看罷請柬,他興奮得一拍桌子道:“兩天後,咱們到炅家討一杯喜酒喝去!”
牛府台雖然口裏答應,可是背地裏卻一個勁地咧嘴,為了破案,他們先到柳府去祭拜亡人,可是折騰半天,什麼線索也沒得到。為了緝凶,他兩天後還得跟著裴大人去喝炅家的喜酒,如果吃吃喝喝就能破案,那天下一定早就太平了……
四:真正秘密
炅府娶親,張燈結彩。炅沐雨聽說裴大人和牛府台前來祝賀,他急忙親自接了出來。宴飲以罷,裴大人一指李艾艾小姐嫁妝中的那張虎嘯琴,說道:“難得如此良宵美景,老朽願意為大家彈奏一曲,以助酒興呀!”
虎嘯琴不愧是柳琴師製作的名琴,一經彈奏,琴弦上立刻響起了龍吟虎嘯般的聲音。賓客們聽裴大人一首琴曲彈完,不由得一起鼓掌喊好。
裴大人彈完琴曲,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四下一抱拳,說道:“古人曰——詩言誌,琴詠物,再座也有很多琴曲高手,我倒要考考大家,老朽剛才彈奏的琴曲中,一共出現了幾種吟詠歌頌的物象?”
參加炅府婚禮的賓客中,果然有很多操琴的高手,經過大家的分析,裴大人彈奏的琴曲,共分五段,這五段分別表現的是太陽、火光、流水、秀木和雨露。
這首琴曲就是柳琴師的遺作。此曲雖然不長,可凶手的名字就隱藏在太陽、火光、流水、秀木和雨露這五種物象中。
裴大人講完,賓客們都愣住了。太陽、火光、流水、秀木和雨露確實可以組成一個名字,這個人的名字就是——炅沐雨。
炅沐雨坐在主位上,正頻頻地勸大家飲酒呢,他聽裴大人把話完,急忙擺手道:“炅某和柳家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我怎麼會謀害柳琴師的性命呢,裴大人,這樣的玩笑可開不得呀!”
牛府台暗中連拉裴大人的衣襟,炅沐雨在南平縣中,手眼通天,憑一首琴曲,就說他為六屍案的幕後元凶,這可真的有點武斷了。
裴大人拿出炅沐雨的請柬和那張慫恿任二黑吃黑的紙條,這紙條上的字和炅沐雨寫在請柬上的字一模一樣。裴大人說道:“炅沐雨,你看看這張紙條,你敢說這上麵的字不是你寫得嗎?”
炅沐雨看罷紙條上的字跡,他也是愣住了,這上麵的字,真的很像是自己的筆跡呀!炅沐雨抹了一把冷汗,他哆嗦著嘴唇道:“誣陷,這一定有人在誣陷本會長呀!”
裴大人轉頭對身後的衙役道:“炅沐雨是不是殺死柳琴師的真凶,押回雲台府審完再說也不遲!”炅沐雨的兒子炅金郎身穿紅袍,頭插宮花,正美美地當新郎官呢,他一聽父親被抓,抄起腰刀就衝了過來,牛府台大喝一聲道:“保護裴大人!”三名衙役護住了裴大人,另外四名衙役抽出鐵尺,圍住了炅金郎,炅金郎武功雖高,而是架不住衙役人多,半炷香的時間後,炅金郎便被衙役們撂倒再地,然後用繩子綁了起來。裴大人來到“嗷嗷”怪叫的炅金郎身邊,俯身低聲說了一句——今晚小心自己的人頭!
裴大人講完後,頭也不回,押著炅沐雨便離開了南平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