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老人將手中的棋子往棋盤輕輕一放,以一種玩味的笑容盯著眼前的對弈者。
“看來是我贏了,蕭護。”
很明顯,這位名為蕭護的年輕男人正在和老者對弈。
“是嗎?”
蕭護歎了口氣,盯著眼前的老人,目光驟然冰冷。他揮了揮手,一把薄如蟬翼的短刀瞬間現出現在他的手中,近乎透明的刀身映射出老者臉上的玩味笑意。
在蕭護從袖中拔刀的那一刹那,十數個全副武裝的黑衣男子破門而入,無數漆黑的槍口齊齊對準了玩弄著手中短刀的蕭護。
“放輕鬆,司馬老賊。我要是傻到想要用這刀殺你,你也不會這麼忌憚我了。”
蕭護眼前這位名為司馬占的老者皺了皺眉,眉目間顯露出些許不悅。
司馬占,帝都地下第一大族司馬家的現任掌門,深謀遠慮,心狠手辣,為了達成目的不惜一切代價,在短短的數年時間內硬生生憑借自己個人手段將司馬家變為帝都地下第一大家族。
這樣的一個人,自然深知蕭護今夜獨自一人闖入司馬家的大本營不是為了自投羅網。
麵前這位年輕男人雖然貌不驚人,但卻被司馬占列為極度危險的敵人。
蕭護,是兵家的繼承人,也是兵家史上最年輕的天才。他以三十一歲的年齡,成為兵家“文韜”一脈的掌門。
兵家為諸子百家之一,起源於商紂時期。
兵家之強盛,從曆代皇帝身邊都有兵家弟子掌握兵權就可以看出。兵家流傳至今,分為兩個派係:一脈“武略”講究武力克敵,追求自身武力的強大,往往膽識出色,身手不凡,武略一脈的弟子往往被人稱為將軍;一脈“文韜”,重謀略,縱橫之學,文韜一脈弟子講究運籌帷幄,往往足智多謀,也就是常常被人所說的參謀或者軍師。
而蕭護,正是文韜一脈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掌門。。
這樣的一個深通韜略的家夥,怎麼可能做出自投羅網這樣的蠢事?
司馬占緊盯著蕭護的臉龐,發現對方臉上的表情和自己如出一轍,嘴角都揚起一絲玩味的笑意,但是司馬占從蕭護的笑意之中,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
“嘖嘖,司馬家所有的精英竟然齊聚一堂,你真是夠看得起我啊,司馬老賊。”
“不過,要論輸贏,現在下結論是不是太早了呢?”蕭護伸手撚住一枚棋子,伴隨著清脆的落子聲,司馬老賊伸長脖子,看向棋盤的目光充滿了不可思議。
原本必死的棋局,因為蕭護一個看似自殺式的落子,局勢竟然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司馬占精心設計已經十拿九穩的勝局,隻因為一顆棋子,司馬占所有的努力灰飛煙滅,棋局,又回到了原點。
司馬占不甘,抓起一顆棋子就敲擊在棋盤上,氣勢洶洶。
但是,每當司馬占剛剛落子,蕭護就像是早已預料到般,緊接著擺出了下一枚棋子,巧妙地化解了司馬占的攻勢。
就這樣互相交手了十數合之後,司馬占一方逐漸陷入劣勢。
聰明如司馬占,看到棋勢後就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回天。
“我竟然……輸了。”
司馬占喃喃低語。他不敢相信,蕭護竟然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鎮定自若,翻盤成功。
“我從一開始就沒想著自己能贏,從我踏入這棟宅邸的那一刻起,我從沒想過自己能贏下這盤棋。很可笑吧,明知道不可能贏,我卻還是來了。”
蕭護掏出一根煙點上,煙霧繚繞,蕭護的動作很慢,但在他從口袋中掏出煙的過程中,周圍的司馬家精英握槍的手甚至因為緊張而有些顫抖。
“《老子》中有句話叫什麼來著?對了,抗兵相加,哀者勝矣。這句話簡而言之就是一個成語,叫做哀兵必勝。”
“知道你為什麼輸麼?因為對你來說,你一定要贏。但對我來說,一場平局就夠了。”
蕭護注視著有些汗流浹背的司馬占,臉上的笑意褪去。
“知道麼,兵家向來和公輸家交好。公輸家別的不怎麼樣,在研究高殺傷力的小玩意這方麵還真是不賴。那群喜歡鼓搗微型武器的瘋子發明了一種超微型炸彈。雖然威力不大,但是將整個司馬家宅邸滅掉應該還是不難。現在,這個超微型炸彈就埋藏在我的心髒之中。”
聽完蕭護的話,司馬占的臉上先是一白,然後一青,最後變成猙獰的紅色。
“你這個……該死的瘋子!”
“跟你說件事,十年前你那個廢物兒子把我未婚妻撞死,然後把那張卡甩我臉上的時候,我就一直在琢磨——究竟怎樣才能夠將卡裏的一百萬以最刻骨銘心的方式還給你?”
“我苦心思索了整整十年,終於決定親手將這個價值一百萬的超微型炸彈送給你,而這個超微型炸彈起爆的時間,被我設定為我心髒停止跳動的那一瞬間。”
蕭護站起身,向著司馬占緩緩走去。
“雖然隻有最後才能夠贏你一把,我依然很開心。畢竟我當初發過誓,如果不能親手將整個司馬家帶帶入地獄,我將死不瞑目。”
話音剛落,蕭護舉起手中的蟬翼刀向著自己的心髒刺去。
刹那間,炸彈爆裂產生的巨大火光籠罩住了整個司馬家。火光炸裂的那一刻,蕭護似乎看到了那位身著青裳的女子向自己微微一笑,笑靨如花,讓他魂牽夢繞了整整十年。
………………………
一支奇兵在草原之中悄悄前進,快的讓人咂舌。
今夜沒有星辰和月光,伸手不見五指,漆黑的夜幕成為夜行部隊最好的掩護。
為了防止被對方的哨兵發現,五百騎兵全部身披黑袍,在長槍和刀劍的鋒刃上抹上了一層泥土。同時戰馬也被這些騎兵們套上了嚼子,馬蹄還用黑粗布裹住。
很快,這五百騎兵在沒有被敵軍發現的情況下悄悄繞到了後方的一個小山丘上。
這時大部分的敵軍已經開始了休息,隻留有少數的士兵巡哨戒備。
在夜晚,這一隊騎兵已經能夠明顯看到不遠處的敵軍兵營。在兵營之中,幾叢篝火因為一陣突然刮起的大風忽明忽暗,宛如風中殘燭。
立於五百精騎之前的紅發少女拔出自己背後的長槍,她身後的副官向著身後做了一個手勢,身後的騎兵們紛紛下馬,解下馬嘴上的嚼子和裹著馬蹄的粗麻布。
“大人,萬事俱備,隻待您一聲令下。”
少女身後的副官策馬向前,對著少女輕聲提醒道。
“我艾爾薇特·埃裏克斯絕不會欺騙自己的士兵。你們看,白山城叛軍都盤踞在眼前這一片平地之上,人數不會少於三千。現在我們隻有五百騎,我們和敵軍的兵力相差六倍。雖然敵軍多是新卒,但是在白山城城主的手下必然有著不弱的親衛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