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那人也停,遠遠地望著她。
南宮塵月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樹林中走出一條高大的人影,那人的聲音低磁悅耳,此刻卻帶著幾分委屈,“小月,你說謊。”
南宮塵月的眼睫微微一顫,說道:“我知道被拒絕不好受,但你既然喜歡我,就應該尊重我的決定。”
唐戰忍不住衝了出來,紅著眼睛盯著她,“你明明就喜歡我,為什麼要否認?”
“我沒有。”
“你就有!”
“沒有。”
“就有!”
……
南宮塵月柳眉一蹙,正要發飆,唐戰卻主動說道:“我有證據!”
她怔怔地看著他從懷裏拿出那隻熟悉的笑臉不倒翁,立在掌心道:“上次你將它還給了我,但這次你一定想把它拿回去!”
她想不通他究竟哪裏來的自信,冷冷地道:“如果我不要呢?”
唐戰沉默了片刻,忽然低聲地開始了自言自語:
“這隻不倒翁陪了我很久,是我童年最喜歡的玩具。”
“小時候在唐家堡,家裏的長輩都把我當成唐門未來的接班人,對我十分嚴格,每天的課程不是機關毒術,就是縱橫經略,連片刻的休息都沒有。”
“可我一直夢想著做一名策馬江湖的刀客,而不是被關在一成不變的唐家堡裏,終日隻能與孤獨為伴。所以我偷偷做了一個玩具——一個騎著高頭大馬,拿著絕世長刀的江湖俠客。”
唐戰說到這裏,懷念地看著手中圓圓的笑臉,“可是我爹說我玩物喪誌,一怒之下毀了它。我將那些碎片東拚西湊,好不容易又湊出一個人的輪廓,卻又被我爹打碎。這樣幾次三番,身體已經再也拚不起來了,就隻剩下一個腦袋。我把它藏在別的玩具裏,這才躲過一劫。”
南宮塵月聽他訴說著備受壓迫的童年,不禁也有些心酸。誰能想到,眼前這個無法無天的霸道男人,小時候也有那樣隱忍的一麵。
“所以這是那個名叫‘逍遙王’的刀客最後一片殘骸了,如果沒了,就是真的沒了。”
南宮塵月不由得升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唐戰對她笑了笑,緩緩收回掌心裏的不倒翁,“它就像是我的一顆心,我身體裏最執著的一顆心,我把它交給你,就沒有想過要拿回來。可是既然你不要,那它於我而言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倒不如丟掉。”
他說著“丟掉”,竟果真丟掉了——唐戰舉起長臂,狠狠把不倒翁丟進了旁邊的洞庭湖裏。
南宮塵月瞳孔驟縮,眼睜睜看著那顆“心”被丟入湖中,腦袋裏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就不由自主地跟著跳了下去!
“撲通”一聲,她在冰冷的湖水裏努力尋找那隻小不倒翁的影子,可是怎麼找也找不到。她不甘心,又潛入更深的水域,直到氣息快要耗盡,她卻突然感到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腳踝。
她嚇了一跳,嘴裏立刻嗆了一口水,缺氧的腦袋昏昏沉沉,讓她不受控製地往水底沉去。
可是一隻手又摟住了她的腰,將她往水麵上提。她的肺裏沒有空氣,一雙柔軟的嘴唇卻貼上了她的唇,將略微火熱的氣息渡了進來。
直到兩個人雙雙露出水麵,男人才放開她的唇,將小不倒翁塞入她的手心,驀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小月,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逍遙王,你是喜歡我的!”
南宮塵月無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看著手心裏的笑臉又是氣又是恨,可心裏卻還有一絲莫名的情愫,讓她反駁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