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仁培總算說準了一件事,不過李存業此時根本沒把心思放到東進上,在常州,有他夢寐以求的物事在等著他,何必把精力虛耗在德清這種鳥不拉屎的小地方上去。
“你也說過,一隅之地,他能翻騰起多大浪花,希平,眼光要放長遠一點。”
彭仁培還想再說什麼,可李存業根本就不打算與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一甩袖子策馬走了,彭仁培心中憋悶,眼中的惡毒反而更濃烈了,不單單是針對趙崇宇,同時也射向了這個被稱為神一般的男子的背影。
紅衣大軍調頭北進,接到軍報的趙崇宇狠狠地鬆了一口氣,如果李存業真要狠下心來跟自己死磕,自己除了傾盡全力疲於應付之外別無他法,不過這樣一來,李存業侵吞江浙的野望將會大大推遲,紅衣大軍如果被牽製到德清一隅,他想來李世玉和安慶方麵也不是傻子,至少不會坐看李存業攻陷餘杭吧?
不過事後證明,趙崇宇的想法全是錯誤的,如果不是種種機緣巧合,他這點人還真不夠看。
沒想到李存業竟然能夠忍下這口氣,紅衣大軍一撤,德清保安軍也退回了安吉,廣德、安吉、德清三縣在是否防衛安吉的問題上又發生了分歧,杜美當然希望能夠守住這份家業,極力要求大家留下來共防;趙崇宇讓他們把大軍全部拉到德清,先解桐鄉之圍,彙合餘杭之後才能守得住自家大門;盧鳳禪則一門心思遁走,提出幹脆舍棄安吉、德清,南下臨安府,穿過整個浙江,投奔遠在福建的齊王而去。
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杜美短視,盧鳳禪窩囊,懶得和他們白費口舌,趙崇宇一怒之下帶著保安軍就要走,杜美一見這樣那成啊,連忙拽住趙崇宇,央求他留下,趙崇宇卻絲毫不給二人麵子,撂下一句話:
“你們不去救桐鄉,我去,你們要守要逃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枉我德清你們有難,盡起大軍前來救援,你們卻如此行事,莫不是寒了我德清將士的心,從此以後,我德清與你二縣再無瓜葛!”
趙崇宇打馬便走,保安軍齊刷刷從安吉縣城撤出去,一批廣德幸存下來的民眾自願跟隨,連安吉縣的民眾都有四五千人舉家跟著大軍開拔。
趙崇宇是一點也不擔心這兩縣的反映,沒有實力就沒有話語權,果然行出安吉縣城不過二十裏,杜美就帶著安吉大軍追了上來,他帶著一個被人馱著的文士一起趕到趙崇宇馬前,道:
“大人,安吉全縣的身家就托付給大人了!這位是廣德主簿沈燕節,他帶了三千廣德士卒願意投效到大人麾下。”
“盧鳳禪呢?”
沈燕節一臉的鄙夷道:
“那個膽小鬼自去投齊王去了!”
“哦。”
趙崇宇向南望去,那邊是一望無際的田野,隱隱約約能夠看見遠處天際的煙塵,齊王劉文秀,這個極少在公眾場合露麵給人一種神秘感覺的王爺,會不會成為日後我路途中的絆腳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