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宗駿眼睛都瞪大了,道:
“有這等好事?那我們還造什麼反呀?直接都幹這行得了。”
劉茂遐和趙崇宇相視而笑,道:
“這個行當就是皇帝,你們都去當吧!”
周宗駿一時啞口無言,想想還真是,大家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幹活才有的吃食,憑什麼你一個皇帝老兒高坐金鑾殿上,什麼都不用幹,隻需要瞎折騰百姓,便能安享著錦衣玉食呢?
趙崇宇見火候差不多了,直接點破道:
“周兄你若是一個商人,我店中買東西,卻有不給你錢,你願意嗎?”
“你敢,我打斷你的狗腿!”
見他已然入戲了,趙崇宇笑道:
“不錯,打斷他的狗腿,可是你又想想,從古至今的這些皇帝們,哪一個不是強盜?管你是一代明君還是昏聵暴君,哪個不是口口聲聲地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的萬物都是他家後院的私產,他無論拿了人家什麼東西都是天經地義的,你若敢反抗,就給你扣個大逆不道的帽子,連著人命也被他們收了去!”
周宗駿心中湧上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表達,隻覺得趙崇宇說到他的心裏去了。
“他們光明正大的侵吞我們的田產,理所當然地搶奪我們的錢糧,義正言辭地霸占我們的妻女,為什麼?就因為他們是皇帝!當年開國武皇帝下金陵之時,言道要與天下百姓共治天下,使耕者有其田,商者有其財,老有所終,壯有所用,矜寡孤獨皆有所養,何其壯哉,然而如今又是如何?上至皇帝,下至官吏,哪個不是劫掠成性?巴不得連地皮都刮掉三層。武皇帝當年所下的令,已經成了一紙空文,所謂的“天理、天命、天運”隻不過是天子褲襠下的一張遮羞布,想搶劫百姓一番便脫光了褲子變作強盜,搶劫完了便穿上褲子裝聖人,真是可笑、可悲、可恨!”
“啪!”
周宗駿一把折斷了手中的馬鞭,悲憤之情溢於言表。劉茂遐卻又拿出了文房四寶開始在顛簸的車上速記語錄,在前麵趕車的劉國旭則肩頭抽搐,不知是否被趙崇宇一番話說中了心事。
“所以皇帝乃是天下公害,你們紅衣教創立之初,也許是經曆了各種苦楚,也許是真心心向天下百姓,而且百姓們被壓榨的太久了,所以能夠一呼百應,但周兄不要忘了,你們李教主的後人難道就各個都是聖人,當一個人手中有了無限大的權利之後,他可以隨心所欲地幹一切自己想要幹的事情!”
周宗駿聽得十分明白,趙崇宇說的限製皇權真正是一個麻煩但有最實際的問題,李存業的後人就一定是明君嗎?誰敢保證?誰來保證?周宗駿苦思良久,內心深處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答案,不過他不敢想,更不敢說出來!
正所謂凡事都應該立個規矩,違反了規矩就應該受到相應的處罰,曆史上的宋刑統、大明律不正是這些規矩嗎,就連大西朝還有《大西刑律暫定集解》呢。可曆朝曆代哪個敢把皇帝劃在這個圈圈中?雖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早在一千多年前就被商鞅喊出來了,但哪個朝代真正地敢把這條寫入律法之中?